何况,他还牛心左性,倔强得很,一旦内心认定的事情,就断不会为旁人所摆布,摆荡了半分。
而她……既知无用,又如何置喙?
――自古,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睬财,善不为官。似他这等勇武,这般脾气,作领兵杀敌的统帅,自是盖世的将星,可要做经纬天下的帝王……倒是如何也分歧适的。
既而,便有了千古传播、家喻刻晓的鸿门之宴。
――麟腹、虎胸,尾如垂帚,台骨清楚,擎头如鹰,紫缕贯瞳。
“没伤到筋骨,不碍事。”他浑不在乎地答道,目光落在那高大神骏的黑顿时,的确是愈看愈对劲。
“阿虞,上来。”他又挑衅似的拍了拍那马儿颈子,冲身畔的少女带笑道。
今早他出门时,兴趣极高,说要带她一起去城外览胜。可她自幼就畏寒,已是暮秋时节,凌晨内里还冷得很,因而她就懒懒地缩在被衾里如何都不肯起……他也只好无法作罢。
“脾气不小,倒有几分似我。”项羽看它这般犟硬模样,半点儿也不活力,神情十二分对劲。
项羽喜好宝剑名马,喜好美酒美人,二十五岁这一年,他已饮过了很多的好酒,见过了很多的名剑,身边是姿色倾城的虞姬美人,座下有日行千里的乌骓骏马。
“踏雪乌骓?公然更贴切些。”项羽扬了扬眉,看着座下宝驹,对马对劲,对这名字亦对劲,又伸手拍了拍它脖颈――
容车垂垂驶近,停稳以后,身材娇小的少女,扶着他伸过来的手臂,敛着衣衽,姿势文雅却行动轻巧地下了马车。
话刚落音,不待她反应,已被他环腰拥进了怀中,然后提足跨马,二人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阿虞,你也感觉我不该放了刘季么?”半晌后,他才开了口。固然姿势仍像平常普通不拘束,耸膝踞坐在案前,倒是目光定定看向营外,有些非常的沉重。
“早听闻这野马性子悍厉,将军的伤要紧么?”她细细端量着他,目光微带了不安。
马儿蓦地嘶鸣,发足疾奔起来,蹄下扬风,一骑绝尘。
重山叠嶂的峰峦之下,一弯深澈的畛河悄悄淌过,碧水萦回,水畔遍生泽兰芳草,菁菁茂茂的一派翠碧色彩。
现在,特地遣人来接她――约莫是得了甚么奇怪的物什,要在她面前献宝一番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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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马儿却似不驯得很,被他一拍,便有些暴躁地趵了趵蹄,举头喷出大团鼻息。
“野马?”虞姬不由高挑了两弯眉黛,讶异道。
她晓得他在说这匹马,不由道:“这般神骏,天然该取个配得上它的名字,将军可有合意的?”
真正少年得志,恨不能拥美人、跨骏马,率着麾下楚国数十万雄兵,一举提剑杀入秦都,立在咸阳宫楼之上,俯瞰天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