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六见她不说话,觉得她心有不忍,便轻声说道:“那老仆即便无辜,却当真留不得……”
姜采青胡思乱想的,好久才迷含混糊睡着。但是这必定是个不眠之夜。
看着裴六回身出去,姜采青悄悄坐在半晌,心中思路纷杂,一时候乱糟糟的,心神不安,尽力想沉着下来,却老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幸亏只过了半展茶工夫,裴六便又返来了。
姜采青冷静不语。搁在当代,杀人那是多大的事情啊,吴景生虽说该死,给她带来的心机打击倒是庞大的,再说那老仆也没做错甚么……但是她现在也深深清楚,此事若措置不当,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轰动官府,当真要误大事的。
“不是。或许是大房那边一些个死忠的蠢货。传闻大伯父狱中抱病,他的人恐怕是急着救他出来,大伯父和堂兄都在狱中,群龙无首乱了章法,却也不该蠢到带人强攻劫狱,把我的布局全打乱了。这里头,怕有些蹊跷。”
姜采青点点头,思忖着说道:“你说,吴景生他们到这里来,会不会另有一同跟来的?或者另有家中甚么人晓得?若再寻来胶葛……”
姜采青翻开房门,也没来得及掌灯,乌黑的夜色中也看不清,但是熟谙的气味和声音却不会认错,耳边听到裴六降落冷冽的声音说道:“我刚收到动静,有人劫狱,大狱那边已经乱起来了。”
“等我安然返来,就陪你厮守一辈子,说定了。”
“六爷不必说了,我明白的。”姜采青轻叹道,“我这铺子里眼下也几十口人,眼下这环境,若他们是以连累遭殃,又何其无辜?”
“夜都深了,六爷不去歇着么?”姜采青被他看的发毛,干脆开口撵人了。
说的也有事理,她这些保护,也就是跟着王兆和耿江学了两年拳脚,跟裴六身边的人怕不能比了。姜采青心中做了决定,交代下去,便立即脱手清算随身的东西。
仿佛刚一合眼的工夫,浅眠中的姜采青被拍门声惊醒,忙披衣下床,走到门边低声喝问道:“谁?”
“趁着今晚就走。”姜采青点点头。长兴昂首看看姜采青身后的裴六,也猜到怕是有甚么告急的事情,忙说道:“那小的这就去筹办车马。”
裴六安设好姜采青,便拿了本身的衣物分开了,约莫是去安设了本身的新住处。以后有一名保护送了热水来,姜采青拼集着洗漱一下,便已经半夜了,正筹算上床安息,裴六去而复返,排闼出去了。
“是我。”裴六的声音说道。
“一并杀了就是。”裴六道,“这个关头,决不能横生枝节,那老仆若张扬出去,必然诸多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