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敏和那帮小护士玩成了姐妹淘,你送我个口红我回赠个粉饼,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电视剧。
司机和搭客都抿着嘴笑,我缩着脖子,用力把本身往大巴车座椅缝里塞。
今宵除夕,再过几个小时就能收到你的新年短信了,此时我在云南丽江,有酒有琴有满屋子的江湖老友。你呢?杂草一样的你,现在摇摆在何方?
我腾出一只手来,敲敲她的头,然后用力把她的短头发揉乱。
她就这么干坐了半个早晨,半夜的时候歪在我脚边悄悄打起了呼噜。
她龇着牙笑,说:上面沾的满是白菜的狗毛,镜头一推特写特较着,我给你粘粘哈……
左手拇指残在滇藏线上。
拆石膏的时候是腊月。那年的农历新年和藏历新年恰好堆叠,我归心似箭,第一时候买票回拉萨。
她阿谁时候已经是20岁的大女人了,可哭起来美满是个孩子。
那年的大年月朔,杂草敏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我说:嗯哪。
我自知理亏,被裹成了个大蚕蛹,热出一身白毛汗来也不敢乱动。
人家爱屋及乌,有两个小护士常常在饭点噔噔噔地跑过来,摸摸我脑袋,然后往我嘴里硬塞一个油焖大鸡腿。
我打着绷带回济南,下了飞机直接跑去千佛山病院登记。
杂草敏帮我清算行囊,她偷偷把一条新秋裤塞进包里,我没和她拗,假装没瞥见。
她小声说:那我帮你去要她的电话号码好不好?
(四)
…………
A计划是在拇指和手腕上各切开一个口儿,把已经缩到上臂的手筋和拇指上残留的筋扽到一起,在体内用入口物料缝合牢固。
四个字的短信,我存进手机卡里,每年一条,存了很多年。
有些话,年青的时候羞于开口,比及张得开嘴时,已是人近中年,且远隔万重山川。
我小声说:是呢是呢。
大夫给出的医治计划有两套:
会诊的时候,她又狠狠地哭了一鼻子。
我蹲在走廊里,稀里呼噜吃面条,真的好吃,又香又烫,烫得我眼泪噼里啪啦往碗里掉。
杂草敏俄然插话道:A!
再没有吃到过那么好吃的西红柿鸡蛋面。
乖,摸摸头。
我想了想,说,那就B计划好了。
本身作出来的业本身扛,如何能让爹妈跟着操心,我踌躇了一会儿,拨了杂草敏的电话。
整整半年才终究病愈。
还是是她牵着白菜送我,还是是将产业拜托给她,还是是在机场大巴站别离。
在成堆的新年欢愉恭喜发财的短信中,有杂草敏短短的四字短信:哥,好好的。
小护士从门里伸出脑袋来,也小小声地说:他刚才就要走了,连我QQ号都要了……还他妈吃了我半斤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