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墨卿感喟，“严峻人，你就瞧一瞧罢，这二位不成怕，涂笑都不惊骇。”

俞墨卿却非常无所谓地伸出两根手指，“再来两碗桂花汤圆。”

“可算返来了，青绫门如何了？”重珏抬眼，懒洋洋打个呵欠，又弥补道，“我瞧涂笑是治不好了。”

俞墨卿抬起眼皮，笑道，“如何？不怕了？”

重珏一僵，鸡皮疙瘩顿生，已不知身处那边。

苦修多年，一夕被仙家点化，随之驾仙鹤而去，飞升凌霄，非论是人妖鬼，都盼的是那一天。

季庭雁那一万两银票算上七七八八的开消，勉强还剩一半多一些，俞墨卿吸了吸鼻子，仰天欲哭无泪，长叹一口气。

一炷香燃尽，剩下一抔冒着烟气的香灰，俞墨卿食指沾了沾，在地上缓缓画就一个符咒，头也不抬，语气更诧异了，“我不绑你，你跑了如何办？”

重珏干笑，“怕，当然怕，可我倒感觉，这东西不过就是丑了点，如果瞧风俗了，或许就没那么可骇了。”

涂笑目光直直，对二人视而不见，舀汤圆时，眸子子才肯活络着动一下，仿佛见到上面覆盖的一层桂花，又是一个激灵，桂花汤圆，一并洒了。

俞墨卿疏忽他的感喟，自言自语，“啧，要不......等回长安，让他瞧瞧鬼市长长胆儿罢。”

可数百口人的尸身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先杀人后放火，全部山庄被烧得木头桩子都没剩下几根，更别希冀扒出点金银当作殓葬费。

仙门雅士理应端方矜持，毫不能冒出诸如“他奶奶的”，“老娘”等一类词语是亘古稳定的端方，俞墨卿行事虽偶有暴躁之态，但最多也只是腹诽两句外加感喟作罢，能将这两个词一并骂出，足见事情非同普通。

百鬼之集，万宗鬼市，皇城根儿底下必不成少的昌大活动之一。

重珏折扇一顿，神采凛然。

一小我在山腰给百十来座新奇坟包上了几柱香，才仓促忙忙一起驰摈除回山川间，刚踏进门槛，重珏正在桌前坐着，撑着下巴看瑟瑟颤栗的涂笑。

俞墨卿抬脚，烦恼挠头，又踢飞了一截焦木。

涂笑目光板滞，神采惨白，抓着一把勺子舀汤圆，汤圆还没送到嘴边，一个颤抖，又掉进碗里。

胸口各一张黄符，上为朱砂绘就龙飞凤舞的咒。

“各国各地皆有鬼物化形，东洋阿谁驰名儿叫做百鬼夜行，其间百种鬼怪，一大半都由中土度畴昔，论大小，论范围，实在是比不得万宗鬼市......何况，大唐的妖怪也并无他们那般闲情逸致，多为求丹化仙，常有仙者扮作商贩妖魔混于此中寻得有机遇之人，对他们而言，不失为一次飞升的机遇。”

重珏有个好处，题目点到即止，不该问的决未几问，故只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