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还在打着转儿，水鬼一流在鬼族中也属小喽喽，向来没多大本领也易遭凌辱，惶惑盘桓人间，倒不如一了尘缘，说不定还能投个金玉繁华的人家，现现在李秉信也有了归宿，她感觉还是劝他早日投胎来的好些。

“俞女人，探出甚么了吗？”季庭雁面无神采道。

“俞女人。”那头重珏哭丧着脸喊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场景却让她哭笑不得，君迟意把李秉信送到他怀里，那娃娃却俄然醒了，一醒便哭着往她的方向挣扎。

“臣已上奏，此事臣会妥当措置，陛下你这是做甚么。”季庭雁负手立在一旁，出口并非疑问语气，却让人听得汗毛乍起，李琼从方才便低着头，此时头低得更低。

屋中别人不闻不见，她的耳中却有一阵响铃声渐起，却与以往暴躁分歧，声音温和沉寂，似新雨入湖，灰尘落定，安静无波，李夷双足双手被牵上了一条极细地铁链，身后两道吵嘴身影朝窗内缓缓作揖请安，她顿了顿，也回以微微点头。

李琼刚好转头瞥她一眼，她一怔，极力憋出了一张哭相。

俞墨卿倒一脸冷酷，于她而言，李夷是人是鬼并无别离，虽不能长时保持人身，只要他情愿持续当鬼不去循环，大可定居灞河，时不时再爬进樱林找她剪纸为肉身，也能时不时看上李秉信几眼。

重珏脸上倒是抽了一抽，这村人在他鞠问之时没一句实话，张口杜口并无大碍，到了季庭雁面前倒是诚恳得很，竟主动乞助。

“我母妃状况还是不见好啊。”李琼叹了一口气。

那李秉信实在生的冰雪敬爱，她伸手畴昔，便有一小团钻进她的怀里，脸倒是朝着窗外冷静地看着，只可惜那头只剩下一道纷飞的黄土路和一辆马车，再无李夷行迹。

俞墨卿斜眼看看低头沮丧的李琼，季庭雁申明在外，是丞相又是帝师，自李琼他爹那一代就已是重臣，看来常日里他并未受季庭雁少凌辱，好歹也是天子，被丞相训成如此德行，委实可叹，可叹。

俞墨卿早上被这二人骚扰得饭都未吃，现现在此情此景，太阳已然偏西，时候不能再华侈，因而眼睛在场逛了一圈，肯定了季庭雁仿佛是此处权力最大的，才清清嗓子道，“季相，我们不如把姬太妃送回敬室再做商讨。”

他略微挥一挥手，那几个步兵便上来扶着着神态不清的姬太妃往回走去。

“瘴气。”俞墨卿干笑两声，“不过季相措置的很好，已无大碍。”

他方才在桦树林见俞墨卿对李夷施暴，内心本来就对其有几分怜悯，再看本身的景况与李秉信差未几，幼年双亲早丧，但他好歹另有姬太妃用心教养，季庭雁亦师亦兄，而面前这个奶娃娃倒是最后一个依托都成了灞河中一丝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