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和裴子闫，双双将视野投过来。

裴子闫道：“秦夫人不必多礼，朕也不过是可巧路过，举手之劳罢了。”他眼眸在我身上流连了多少，终是移开，带着淡淡的笑，环顾了一下四周，又道，“方才朕出去时便瞥见叶老先生家里大包小包清算着，似要出远门？”

呵，叶晓跟汤圆逛街怎的就有马横冲直撞出来，而养在大祁皇宫里的那位正主儿又很应时宜地呈现停止了一番豪杰救美？

一家人都谨慎翼翼地保持着沉默。连平时嘴快的叶晓也箴口不言。

当即我丢动手里的活计便仓促跑回叶家。

我垂首温温道：“启禀皇上，父切身材大不如前，趁着这几日阳光好气候晴，便想着携父亲与mm出门玩耍一遭。”

叶家大门是大大敞开着的。我喘着气跑出来时，果然是裴子闫正在叶家，落拓地坐在前厅，手边一盏热茶，与略拘束的阿爹闲谈。

在阿爹的眼神表示下，固然我晓得终究的答案是甚么，但我还是正式地问一问叶晓：“国虽亡了但根底还残存。他日之亡百姓，就不代表今时不成以再卷土重来。晓，我们如有才气卷土重来，有才气重新建立一个北遥国，你是君主，可情愿？”

一家人都愣了，兀自温馨着。

我看后忍不住笑了又笑，这非常合适秦方辞的风格，不管走到那里都一副游刃不足的姿势，连复书都在字里行间要含混一番。我很宝贝地将信收进了妆匣子里。妆匣子很空，除了这一封信就只剩下一对凤来血玉耳铛。

我故作迷惑地问：“这位是……”

“北遥？我们是北遥国的人？北遥不是十三年前被灭国了吗？”叶晓惊得跳脚，“本来我们都是亡国之民？”

阿爹率先开口问：“搬去哪儿哇？”

我便伏在桌上，给秦方辞写了第一封信，让蕴秋送去驿站，下午便往永琛郡送达。

过年的时候，我带着蕴秋去阿爹哪儿用了晚膳。早晨吃了火锅，陪阿爹喝了几杯酒，便也没归去，就在阿爹那处歇了下来。

翻开一扇窗，满院的婢女扑鼻。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天却又晴了起来。几缕平淡的阳光自云层裂缝里流出，虽是不如何感觉暖和却也明朗开阔。

叶晓手臂被擦破了皮，已经过王婶儿给她上了药，她也正去前厅给裴子闫伸谢，一扭头瞥见了我，惊道：“阿姐如何来了也不吭一声。”

这日我跟蕴秋在盘点家里的东西，看看哪些能带走哪些不能带走。蕴秋道是下午还想要出门一趟，京中有几个熟人她需得去说一声。

打仗到那双沉魅而狭长的双目时，我微微怔了怔。裴子闫点点头，似笑非笑道：“秦夫人返来了。”

我笑一笑，道：“这路途悠远，去到遥城会路子永琛郡，届时再知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