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本就是他的寝宫，现在我地点的寝殿就在他寝殿的隔壁，看模样是新清算出来的。裴子闫，本来就是筹算要将我安设在这里？

叶晓默了默，道：“阿爹，阿爹在背面，很快就会入宫来看阿姐你……”她殷切地看着我，“阿姐，皇上说了，我能够在这里住一段日子，等你身子好了，我和阿爹一起把你接归去。”

我有些僵，道：“我不是叮咛过，让你和阿爹在家，好好待着么？”

裴子闫负动手，器宇轩昂却带着帝王与生俱来的冷峻和凛冽，将眉宇间的点点笑意，都映托得毫无温度。他道：“阿琤对我的决定，可还对劲？”

蕴秋如有所思，应道：“总会有体例的。”

“阿琤！”他慌乱地将我抱着，却没法拉起我。

他贴着我的耳边，缓缓道：“阿琤，别得寸进尺。”

我手脚冰冷地接下那休书，一时竟分不清，是捏造的还是真的出自秦方辞之手。

说罢他回身，云淡风轻而势在必得。

那日下着绵绵针雨，蕴秋为我煮了药。我捧着药碗，听闻上百秦家人被推出午门斩首。宫里的宫婢们，皆是谈秦色变。

步撵在寝殿前停了下来，明黄的帘子，帘角绣着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仿若下一刻就要腾飞起来翻云驾雾。

但这是一件纸包不住火的事情，第二日，就被苏情苏妃过来碰了个正着。想必她也是来探真假的。

我嘲笑了两声，道：“想要北遥秘军？你也该当是体味我的，你越是这般处心积虑，就越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不信你大可试一试。”

秦家被抄了。灵堂里的棺木被劈成一块又一块。连一个遮风避雨的处所都没有。但终究蕴秋还是没有被卷入此中。

就连我这个罪妇眼下安安顺顺地被放在明华宫，也再无人敢有贰言。

旋即他侧身稍稍欠着身，做出一个聘请的姿式。

下中午分，雨停了。天涯乌云重重，遮不住灿灿日照金光。宫里的海棠杜鹃，落红一地。新绿的树叶，油油发亮。雨水在叶片上堆积，于叶尖儿凝集成晶莹剔透的一滴。悄悄陨落，却霞光万丈。

叶晓巴巴地看了裴子闫一眼，嗫喏道：“是他说，阿姐你在宫里身子不大好，只要他能够带我来看你……”

实际上，秦家，又怎会有那么多口人。独一有的，不恰是我和蕴秋。其他的早已被派出去刺探秦方辞的下落了，那百来口人想必是裴子闫拿别的死囚当的替死鬼。这件事上，他做得滴水不漏。

我按捺着胸中蹭起来的肝火，一字一句道：“我应当奉告过你裴子闫，你敢动我家人，我是不会谅解你的。”

我看着他，嗤笑一声：“堵悠悠众口，皇上无所不能，臣妇一条极刑都能被皇上摆脱，何况一个丫环？罪证函件能捏造，休书能捏造，就不能再给蕴秋捏造一方卖身契？蕴秋是我的人，不是秦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