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气急反笑,一把推开上前要替她擦脸的兰草,胡乱摸了一把脸,也拔高了声音。“你竟有脸说这些?倘若不是你当年用下作手腕喂了父亲药,父亲如何会看上你一个贱婢?你如何怀胎的,内心竟不清楚吗?若不是先夫人仁慈,你那里会活到明天?若不是你这般下作,我又如何会投胎到一个姨娘肚子里,到处低人一等。”
姜玥心气颇高,可却没能投生到夫人的肚子里,偏是个庶女,到处感觉低人一头。得甄姨娘的真传,人前一副诚恳本分,姊妹敦睦的灵巧模样,人后卯足了劲同姊妹较量,到处掐尖儿。谁都不能比她好一星半点,如果好了必然想方设法害人。兰草年纪大些,为人慎重,自是明辨是非,为了姜玥好,少不得劝上几句。“女人何必在乎旁人的,论门楣那些女人哪一个能比的上您?我们英国府比有些个王府还要畅旺呢,何必在乎他们竟日里说甚么?不过是因着妒忌,言语上想惹女人不痛快罢了。”
甄姨娘气恼,怀胎十月竟生了这么没知己的东西。瞧人家那院儿的林姨娘母女,姜瑜但是一心一意的孝敬、汲引亲娘。她恼的不可,论端方又不能伸手去打姜玥。只将手边的茶碗举起来,泼了姜玥一头一脸。伴着姜玥的尖叫声,猛的站起家子来,指尖恨不得戳破姜玥的脸,“你又没的跟我摆甚么主子谱?下作的东西,若没有我服侍你父亲,这世上那里有你?你不感激我养你这么多年,也该记取我生你的苦。”
“我伤甚么心?”甄姨娘掀了帘子进门,声音利落,自带一股凶暴劲儿。她生的非常肥胖,身上穿戴红菱袄青缎面的长比甲,头上银钗坠坠。顾自到姜玥劈面炕上坐下,端了她的茶饮。“她几时把我放在心上了?怕是日日要抱怨,如何我是她的亲娘,夫人不是。”
姜玥冷哼,“谁与他们当真?她们自是不如我的,论出身、论才情乃至论样貌,哪一个高过我去?可她们却巴巴的去凑趣姜采、姜淮,还不是打量我不是嫡出的,又这般寒酸。我没投生到夫人肚子里,在府里比不过二姐姐和四mm就罢了,竟还得平白受着那些人的气?凭甚么?再者,当真计算起来,二姐姐和四mm也不比我强到哪儿去,不过生的好罢了。”
三女人姜玥俄然得了这么多的犒赏,委实有些受宠若惊。平日里女人们固然不分嫡庶,吃穿用度皆是一样。可到底各嫡出的受正视些,姜采背后有太子妃姐姐和统领哥哥照顾,姜淮背后有秦氏,两个女人到底比他们这些庶出的风景。
甄姨娘不料女儿竟将十几年前的事情晓得的如此清楚,内心既惭愧又气愤,一张脸气的乌青。伸脱手来指着姜玥,双唇颤抖,“你……你……好没脸的东西,一个女人家,竟……竟说出如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