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洛不看他,悄悄撩开帘子,望向马车外飞奔而过的风景,已是暮色四起,映得莽莽平原上的雪银灰一片,远处遥遥可见村落的炊烟袅袅。明显? 是天大地大承平乱世的气象,却独独容不下一个她。
与他劈面而坐的二皇子拓拔殷不紧不慢地倒了一盏酥茶,送到大皇子面前,笑着道:“此次三弟摈除羯胡进犯有功,又是带着雄师千里回京奔丧,实在是孝心动人,大哥你是兄长,天然是要带着我们亲身出城相迎,才足以表诚意。”
拓拔烈望着他两人,神采垂垂冷了下来:“还请两位皇兄恕臣弟与诸位将军一起风尘赶返来,仪容穿着皆失礼,待休整一日,明日再入宫祭拜先皇。”
直到车队走到驱逐的仪仗前,等在门外的皇族官员们才瞥见,在拓拔烈的车队以后,仿佛跟从着的就是俱是穿戴甲胄,将红缨换作缟素的雄师军士,他们在百米开外已经停下步子,庄严而立,固然不发一言,但那杀伐严肃之气倒是让等在城门外的世民气惊。
拓拔殷望着拓拔烈,目光闪了闪,缓缓点头笑道:“三弟说得也有理,是我考虑不周了,还请大皇兄莫怪。”诚惶诚恐地向着拓拔衷作揖,清楚是持臣子之礼了。
“苏忠!”拓拔烈神采渐渐冷了下来,“把阿洛送回马车去,让侍卫好生看好!不得我命不准她分开半步!”他不会放她走!哪怕孟洛恨他也不准!
拓拔殷望着拓拔烈,非常感慨隧道:“一起风尘,三弟清减了。”暖和的口气真如怜悯深意重的兄长普通。
拓拔衷一瞪眼,待要开口之时,拓拔烈自顾自持续道:“庆功之事,还请不必再提。现在先皇崩殂,举国同悲,岂敢再言庆贺。”
拓拔衷这才神采都雅些,冷冷哼了一声:“罢了,你先回府休整一日,明日带着诸将入宫吧。”
拓拔衷瞪着就着拓拔烈的部下了马车的孟洛,神采非常丢脸,忿忿隧道:“竟然是个女子!”他想起当初向拓拔烈讨要孟洛时,倒是觉得她是个面貌出众的小郎,本身竟然是被拓拔烈骗了!
不等拓拔烈回话,他又忙让开身,让出身后的拓拔衷来:“听闻三弟大败羯胡,又带着将士们日夜兼程赶回平城来,大哥固然代理朝政,还是特地亲身出迎,实在是看重三弟呢。”
帘子撩开来,孟洛缓徐行出马车,只是此时的她不再是一身平常的郎君打扮,倒是换回了女装。银线织就回纹霜白大袖垂髯服,雪青多褶裥裙,一领乌黑狐裘大氅将她包裹得严实。明显因为国孝是一身素色,却因为那没法讳饰的容光,惊世的姿容,让两旁迎候的皇族百官半晌都移不开目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