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既然有事，那泠徽就不留了。”泠徽微微点头，脸上一抹含笑，语中透出善解人意的和顺。

“你去奉告主子，我已经照他说的做了，请主子放心。”泠徽女人喃喃道，目光却并不看那名唤作墨黛的女子，只是在说到“主子”二字时，眼中有一丝迷离。

“是。”红袖不敢不从，回身下了楼。

她蓦地回神，惊觉面上已一片冰冷，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渍，深呼一口气，调剂好情感，这才缓缓道，“出去吧。”

泠徽女人坐了下来，替他添满酒杯，轻笑一声，如流水击石般空灵，“这有何难？没水，调水过来便是了。”

“是。”红袖恭敬应下，心中感慨，女人这洁癖的性子是愈发严峻了，每回见了客这房里的东西都要换一次。都是欢场中人了，还这么讲究，也得亏她是坊中的台柱子，秦妈妈才这么随她折腾，如果换道别的女人，秦妈妈哪还会这么放纵？

泠徽恐被她看出端倪，只背对着她，冷声叮咛道，“把这屋里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燃上沉水香，再给我备水沐浴。”

“韩墨黛！”身后泠徽凄厉唤道，“连你……也不肯意帮我了么？”说到最后，声音中模糊有衰颓的凄婉。

“哦，大人贤明神武，这有何难的？”泠徽眼波流转，不动声色地套着他的话。

泠徽心中模糊升起不安，主子对这位沈女人，实在是太例外了些。这沈女人是长得不错，但是她看上去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啊，主子莫非贺欢这类范例的？平生第一次，她对本身引觉得傲的表面产生了不自傲感。

墨黛脚步一顿，并未转头，她默了默，沉然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了……姐姐……你好自为之……”说完，头也不回地跃入无边夜色中，在房梁上跃了几下便不见了踪迹。

蔡全看得见摸不着，心中百爪挠心，哪还管的了那么多，忙陪着笑道，“还不是比来城里众多的流民潮，皇上责令本官尽快拿出个兴建水利的计划来。”

“等等。”泠徽俄然又在身后出声。

蔡全的身影刚消逝在门外，泠徽脸上的神采刹时冷了下来，周身披收回骇人的寒意。

“那里那里。”蔡全手一伸，就楼上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她在桌前定定站了一会，俄然伸手将桌上的酒杯器皿拂用力了下去，方才那双秋水盈盈的美目中盛满了愤激与不甘。食指不谨慎被破裂的瓷片划伤，排泄殷红的血迹。

红袖应一声，排闼而入，看到满室的狼狈，吃惊不小。

泠徽寂然瘫倒在椅子上，眼中一片茫然，不知坐了多久，门外响起红袖谨慎翼翼的拍门声，“女人，奴婢能够出去了吗？”

泠徽垂下头，微微一笑，似有些害臊。在他看不见的处所，脸上却寒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