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这双凤眼里充满一层薄薄的乌云。
大太太气得一病不起,管家的事这才全落到了眉羽手里。
不过就是东小院大老爷梁泾的一众妾室了。
孙婆子点头哈腰,比亲娘面前还要恭敬三分。
梁府梧桐苑。
孙婆子看准机会,轻声问道,“莫不是东小院那些个不长眼的惹您不快了?”
偌大的院落一时寂如深谷,只听得屋外啾啾鸟鸣。
走在前面的恰是梁府大女人梁眉羽。
孙婆子笑得奉承,“哎呦我的小姑奶奶,这哪成啊!大女人刚开端管家,恰是立威的时候。平常一个个都拍着胸脯说忠心可鉴的,现在这机遇可来了。本日我便在这檐下立着等!”
礼毕,跟着大女人进了屋,亲身绞了帕子奉侍净面。又用喜鹊登梅的螺钿茶碗斟了女人惯用的六安瓜片来。
梁眉羽接了茶碗饮了一口,便撂了手。
孙婆子到底有些年纪和见地。这平江府,别说梁家如许的首富之家,就是那些平常人家,一朝发财,顿时三妻四妾地抬返来。
再看她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五官极其精美标致。面上最为惹人谛视标就是那一对细细的凤眼,眼角向斜上方微微吊着。鼓起时一片滟涟,怒起时摄民气魄,安静时也带着高高在上的雍容气度。
梁府卖力采买的一等管事孙婆子,是个容长脸、中等身材、四十多岁的妇人。此时正在檐下同小丫环说话,“明天怕是被甚么事情绊住了,这个时候还没返来。”
前两日这位柳姨娘查出怀了身孕,当时她进府还未满一月。大太太雷霆暴怒,气得摔了整套官窑茶具,命人将柳氏绑了,就要沉塘。
要晓得,大老爷的岳父老泰山官至山东知府,大舅子又是平江府同知。大老爷在老婆面前一贯低声下气,现在却为了一个出身不堪的小妾,众目睽睽下痛骂结发之妻。
这事如果传了出去,梁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家里几个孩子还如何说亲?定要打死柳氏。
孙婆子本是意得志满,没想到一上来就碰了个软钉子。
却故作奥秘矫饰起来,“女人只要甚么都不做,这事就成了!”
给一个姨娘设小厨房,真是听也没传闻过!
眉羽挑了一边眉毛,凌厉的眼神直飞过来。
两层绣楼,高低共有十间高阔正房。院落开敞,青石甬路划一平直。院中栽了几个海棠树,摆布各有两个大花圃,内植各色牡丹,芳香斗艳。
梁眉羽那双标致的凤眼怒睁着,几近倒立起来,“一个个都要翻天了!”
大太太不依,柳氏身在烟花之地怀了身孕,怎能肯定是大老爷的种?
大老爷又心疼又心急,暴跳着直叱大太太妒妇,要休了她。
孙婆子心头一紧,从速到豆子普通说下去,“女人高贵,莫要被这些腌渍人感染了。姨娘妾室能翻出甚么天来?不说出身、家世,就是教养、子息,连太太的一根小手指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