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她的处境，”甄达沉声道：“她发誓不再提和离时，我也对她发过誓：如果祖姑真有让我另娶权贵之女的设法，我就带她阔别都城，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甄达只是点了点头，已收起了打量的眼神。

甄灿烂略有讶异，他说得很坦诚，非常推心置腹。她何尝不知‘甄灿烂’的意义，太后因她而起的算计和策画在步步实施，李氏和甄丹琦乃至全部李家对她有敌意在所不免，劈面而来的未知令她难以抵挡，但，必须抵挡。

听他语气中的探查之意，甄灿烂心中钝凉，寒声道：“身中数百刀，血尽而亡。”

甄灿烂很客气的浅笑道：“甄大人，请进。”

“好。”甄灿烂接过红薯后略有游移，考虑要不要趁机说出甄茂林的身份，她瞧了甄达一眼，见他在高低打量着甄茂林，眼神中垂垂染上庞大之色。

“多谢提示，”甄灿烂笃定的一笑，道：“是福还是祸，都是我应得的。”

甄达沉声道：“你晓得身份被承认意味着甚么？”

“意味着你姓‘甄’，要负担起某种依托，太后的苦衷你应已有所发觉；也意味着你是甄府嫡长女，不免会触及某种好处，有人待你不好，对你明枪暗箭，平心而论，都无可厚非。”

甄灿烂自但是然的让他看了，胎记和疤印都有着烦复光阴留下的陈迹，她望向他，看到了有一种被压抑好久的悸动在他深沉的眼眸里翻滚，震惊到了沉封多年的回想，有一刹时，她仿佛看到了他的恨意。

甄灿烂悄悄的听着，心道：毕竟，不还是另娶了？

甄茂林只是想把香喷喷的红薯送来给姐姐吃，此时，已筹办回身走开。

一阵脚步声传来，叩门门响起，婆子道：“大蜜斯，甄大人在门外，想见大蜜斯。”

“如果她真的要分开，又何需决计留下一枝杨柳一股搔头钗，完整能够悄无声气的分开。”甄灿烂正色的道：“莫非不像是有人用心设之？”

“她是本不必如此，”甄灿烂道：“她本能够与她的孩子一起隐居在山林，过安逸无悠的日子，说不定能长命百岁。”

甄达的神采沉了沉，逐抬脚迈过门槛，踏进了宅子中。

“我找不到她，毫无体例，我但愿她能带着你返来。”甄达渐渐说道：“我便如她所愿，另娶。”停顿了好久，“她还是没有返来。”

想要娘能起死复生，能吗？不能，她乃至都没有唤过一声‘娘’。她想要‘甄大蜜斯’的身份，想要弟弟获得‘甄大少爷’的身份，想要报仇，想要安然无事再不必担惊受怕，想要……，她的脑中猛得想到了华宗平。

甄达暴露了一丝颓意，埋没多年的情素都惊醒了，哑声说了句：“她本不必如此。”

正在这时，一声高唤传来：“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