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碎步走在宫城夹道内，两人皆面如土色。

内侍们俱都垂首应是。

时隔三年，再次走到安宁所居宫殿的正门前。

“吓着你了？”棠辞悄悄笑了笑，非常无法地摇点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般怯懦。”

棠辞几不成闻地叹了声气，眸子里都是烦恼，她还是抓着安宁的手不放，只是力度放轻了很多，以期不会弄疼她，毕竟她现在即便疼了也不会叫不会说。

她晓得，此时现在，这道朱红大门的背后定然不似昔日只安宁孑然一身。

安宁像是被难住了，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看看棠辞又看看土坑，一张灰扑扑的脸尽是苦相，眉毛紧皱，自言自语：“甚么死了？甚么死了，甚么死了……”

起先开口向棠辞奉迎不过是在宫里巴结凑趣达官权贵用惯了的嘴上工夫，谁曾想这位大人竟不像之前受命过来看望的几位大人那般逛逛过场，摆足了久聊的架式。因而只好揣摩着去膳房传长命面的时候趁便讨包茶叶讨碗井水，一并带返来。

柔珂将抬至半空中的一只脚缩了返来，微微点头，又瞥见他俩手里提着的食盒，因夙来知悉这些主子的本性，是以又细细扣问一番。

棠辞追出房门时，远远瞥见这棵在凡人路过期最多仓促一眼的枯树，脚步立时如捆缚着几十斤重的沙袋般沉重迟缓。

宫城夹道内，走着两个青衣内侍。

半晌，她忽又止住了笑，侧脸盯着本身挖出来的一小方土坑，眼神垂垂浮泛：“死了，死了，死了……”

一个端倪生得开阔非常大气，一个眼角耷拉稍显卑怯。

待走至树下，她伸长手摸了摸其上发展得最粗的一根枝杈。

此中矮小些的内侍提着满满铛铛的食盒，左思右想还是大着胆量碘着脸皮朝旁笑道：“你恁地忒胆儿大了些，一年前那及笄礼哪是咱想出来的？不说咱想不想得出，笄礼冠服和发钗那些个物事若不送到宗人府报备再由外务府采办，只凭我们几个小喽啰纵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敢办。”

棠辞用指腹沿着枝杈暴露来的截面摸了一圈，嘴唇被咬得失了赤色，半晌，她才看向安宁温声扣问：“你还记得——”

不，应当说是半根枝杈——它不晓得是何时被何人锯掉了大半截，仅剩下是非不及其他枝杈一半的一小段孤零零地杵在树上，裸/暴露来的木色早被岁岁年年降下的雨雪培植磨折得失却了本真，黑乎乎的一片轻软。

棠辞正张望着天井中是否有可用来打水的洁净木桶，既想为安宁洗濯手上的伤口也想找几个当值的婢女帮她沐浴。闻声安宁没头没尾地老是反复这个听来很有些不吉利的词，也晓得她现下这类景象即便本身心急也不能强行逼迫她去干别的甚么，只得持续蹲在地上，眸色更软和几分地柔声问道：“甚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