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睇怀思公主很久,狄岚几不成闻地轻叹一声,随即择了张书案聊作睡枕。
“非也。”宜阳的两只眼睛里快喷出火来,陆禾岂敢视若无睹,此时现在不得不拿出非常的精力来应对,早将周公抛至九霄云外了,“实是昨夜彻夜达旦拟写议案,不免体虚恹恹。”
“结草衔环何为?”宜阳无法地轻笑一声,捧起陆禾的脸,清清楚楚的得见陆禾现下的神采后眉心不由蹙紧,“你怎地苦着张脸?我无需你结草衔环,我喜好对谁好便对谁好,我甚么都不缺,更不缺他报酬我做牛做马,我对你好你只需心安理得的受着。”
不待胡来彦摆手推让,池良俊眼疾手快地便逮落一撮吵嘴相间的鬓发,疼得胡来彦立时眼中飙泪,赶在池良俊再次动手前称事辞职,连滚带爬地跌了下去。
是时,希夷园老板拓跋远听了小厮所禀之事,拎起桌上大帽往头上一扣,将狼籍厚长的卷发勉强掩住,忙起家直追。
掀帘而入前,听了拓跋渊所言,心下烦躁只想寻人霉头,哪知一出来,便撞上了宜阳公主府内的长史池良俊。见他眸色躲闪,听他苦言相劝,遐想前些日子鲁王翅膀毫无由头地或被贬谪或被免除,遂立时盘算了主张闯上一闯,看看这向来好武不好文的主子本日为何来此看戏,但是有何不不成告人的奥妙。岂料,宜阳当真好端端地坐在软榻上看戏,身边除了侍讲学士陆禾外再无别人。
宜阳待她喝好茶,才紧盯着她,温言道:“今后若无旁人,莫要在我面前称臣。”
宜阳心细,捕获到她眸色中有孔殷一闪而过随即又是求之不得的欣然,牵过她的手背和顺抚触,桃花眼里尽是竭诚:“我知你所求,我定会倾力互助,使你地府之下的祖父可遂愿。”
陆禾顿了顿,忍下心中一瞬的涩然,答道:“好。”
“怀思姑姑是女人,狄岚也是女人……”宜阳双手支着下巴看得出神,口中喃喃自语,眸色怅惘中或有所得。
“这戏目有如此无聊?”宜阳玉手指向楼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官方屡禁不止的戏目,竟能将你看睡着?”
“陆禾——!”宜阳狠狠拍了下桌案,两个字几近是自牙缝边挤出来的,透着怒不成遏的愤然,刚才眸色中的羞怯也十足烟消云散。
戏目叫《谪仙怨》,虽皆是胡人出演免不得于细枝末节处有些微变动,却模糊瞧得出原作的陈迹。演的是德宗年间狄岚为洗刷父亲委曲女扮男装,连中三元后历经宦海官拜九卿,沉冤得雪又帮手德宗天子改革吏治整肃朝纲,东窗事发后虽万民为之请愿,金科玉律无可冲突,仍落得身首异处的了局。
是时,远处喧闹喧闹声渐近——
几大步踏上木梯,好歹赶在那人掀帘之时抢上前道:“哟,胡大人本日好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