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闹了?哦——”棠辞拖长了调子,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又不动声色地将手搁在她的小腹上,轻揉了揉,“食色——性也,阿涴早晨没吃饱么?”
“把稳摔着——”柔珂瞥眼瞧她,语气严厉几分不说,眸色也冷了些许。
棠辞蓦地握住她的手腕,往细致温软充满掌纹的手内心亲了一记,微仰着头,眉眼弯弯:“都是我的么?总得四周盖个印记才做得真。”
知她身材孱羸,赈灾以来不辞辛苦地同与本身巡查督查,尚未累病已算幸运。
“那里不清净?我为你看看!”棠辞说着,便欺身至柔珂的耳畔,猴急得很。
柔珂毫不包涵地拎着她的一根手指扔到一边,冷声道:“在你出世后,耳根子却不得清净了。”
棠辞这会儿听话了,安循分分地躺在她的身边,牵过她的手来紧紧握着,只这般,便很放心。
“你何时这般畏冷了?”柔珂走近床榻,在床沿坐了下来。
现在,阿谁孩子——长大了。
柔珂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骂道:“还要如何偏?整颗心都是你一小我的。”
“这个还是其次。”棠辞说完这话,沉寂了半晌,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里万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顺次淌过,很久才道,“我以往,只想着寻他报仇,将他拉下帝位千刀万剐了才好。可到了梁州,撇开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曹振那厮不谈,布政使司、都批示使司、按察使司,三司皆次序井然,不乏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好官。他们当中,有好些白发苍苍的老者倒是康乐年间的旧臣,新帝即位后仍然恪失职守并无异乎。开仓施助,老百姓们领粮时交口奖饰的是当今圣上,无人再惦记十数年前。我总有种错觉,统统人,统统事都在往前走,往前看,唯有我,停在原地不竭回望。”
“他不善言辞,也碍着我并非男人不能担当大统,未曾说教与我。可梁州一行,却使我多少明白了些何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太后辈弟不在人间了,父皇膝下的孩子只剩我与安宁,若要复仇且若能胜利,将他拉下帝位,不管我还是安宁取而代之,都该铭记于心,使父皇在天之灵可得安慰。”
棠辞只好耷头耷脑地偃旗息鼓,谨慎翼翼地环住她的盈盈细腰,另寻话茬:“阿涴,我揣摩着,溶月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待在家里也实在孤单了些,小渔去了恰好,她二人恰有伴儿,便如你与我一样。我儿时听母后说,在我出世前,你也总孤零零的无人搭话。”
耳垂染上些许绯色,柔珂忙抽脱手来,轻咳一声,道:“彻夜莫要闹了,明日还得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