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二王叔想捎甚么话给我父皇？听闻二王叔近年来颇受恶梦困扰，莫是知己受了怒斥，悠长难安，想托我向我父皇告罪道歉？如此，却也不必。他白叟家向来气度宽广，等闲不会怨怪别人――若非如此，十数年前，二王叔觉得我父皇倘使与你普通心狠手辣，你可还能即位继位？你夺了他的皇位，杀了他的孩子，又企图逼迫他的老婆，想来他白叟家定是内心气恨着恼的，即便如许，百年以后你与他相见，他也不会持刀泄恨。”

棠辞被泼醒后，悄悄地看着天子，轻唤了声：“二王叔。”

“悔怨？”天子像是听了极好笑的笑话，朗声大笑不止，他伸开双臂，似要揽月拥日，“这万里国土，芸芸众生，皆在我掌控当中，对我昂首称臣山呼万岁！我有何可悔？”

她闭上眼睛，一片暗中，永无绝顶。

天子挥在半空中的长鞭微微一滞，落下来悄悄掠过她的脸颊。

天子眸子微凝，侧脸看向棠辞，肝火转刹时不见，轻笑道：“带她过来，”他顿了顿，又夸大了句，“带到这儿来。”

不要――！

“……陛下――！”天子行动微顿，剑尖没入腹中，鲜血汨汨流出。

早在步入刑房前，静慈走在甬道上，远远便瞧见了被绑在刑架上的棠辞，绳索很粗，很牢，只悄悄一想，紧缚的疼痛勒得她心口淤塞。在尚书府里才换下的乌黑中衣，又被鲜血染了一片，满目标红，刺得她眼睛酸涩难忍。

四根手指头搭在腰带上，轻微的颤抖。

“这又如何？！”天子虚张阵容地拔大声音，眼睛里燃着肝火。

他勃然大怒，再按捺不住，将为君风采抛诸脑后，涨红着眼，拔出腰间佩剑刺进她的腹中：“你一心求死，皇叔自该成全了你……”

她双手扶地，欲接着叩首，天子却矮下身来，捧起了她的脸庞。

她缓缓闭上眼睛，停在原地，不撤退也不回应，悄悄煎熬着，等候天子落下的吻。

天子似未闻声，面前这个梦寐以求十数年而不得的女子，唤他陛下，乃至……哀告他，他深深地沉浸在了不竭收缩直升云端的满足中。

天子坐在椅子上，悄悄地呷茶，若不是眼底仍旧掩着郁郁，几近让人觉得他已平心静气。

天子阴笑着，不知从那边寻来一匹手巾，塞进了她的嘴里，将她的骂声堵了归去，随后拍了拍她的脸，道：“我要做甚么，你待会儿便知。当时你便睁大了眼睛看看，我快不欢愉。”

懿慈……

“咚――”的一声，她双膝跪地，对他从未有过的恭谨，轻言细语：“陛下，求您饶她一命。”

既然死已成定局，另有何说不得的？

“将你措置？”天子的眼睛里尽是阴鸷，“你已是瓮中之鳖，临时留你多活几日与你二皇叔叙话旧，死掉队了阴曹地府也好代朕捎几句话给你阿谁柔嫩寡断不堪重担的父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