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默了半晌，没吱声，最后泄气了一样恹恹摆了手，“算了。”没有油水进账也怨不得那些婆子不肯去处事，说到底是她本身身上没半点银子。想她离魂来这身子之前是堂堂八宝沈家的大蜜斯，吃穿用度都哪用愁心。

“女人――”奉灯拉长了尾音开口，带着几分要求的意味。“再不做功课，明个又该被先生留下了。”

“妄图！”两个字仿佛在唇齿间被怨怒淬过，裴棠握紧了拳头，以此挟制了不成遏的情感。

“嘭”的一声，房门俄然被人从外头踢了开来，屋中那一排紫玛瑙珠帘也被震得闲逛了起来。

“这――”沈栖本来还想矜持扭捏一下，但是下一刻就忍不住打了哈欠。搁动手中的笔，站起家捶了两下背，“你去看看另有没有羊奶。”

奉灯瞧着也是不幸，不由心软了起来，“要不女人先去睡吧，等明个早些起来再填了这残剩的？”

“那……奴婢给女人筹办热水去？”奉灯谨慎翼翼的探听，唯恐这位沈女人为了这个再闹脾气。

过了一炷香，沈栖看着这些题目实在落不下去笔，内心头凄凄楚楚，抬起眼才偷瞄了下奉灯。那丫环就仿佛当即发觉了似的，“女人不做完这些，不好睡觉。”

“远看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更加，共灯三百八十一，叨教尖头几盏灯？”沈栖接过笔时顺口将题目给念了出来，皱了眉抱怨起：“这题真怪，为甚么要费这个劲去算顶层有几盏灯？把造塔的人请过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沈栖上一世也同裴棠和离过，自那以后就再没见过面，蓦地之间面对他如许彭湃的怒意，内心有些发悚。想他但是向来都人前人后端矜着的，如何这会倒……

“那信真的已经送去他手中去了？”沈栖不放心，又问了一遍确认。

“如何会没有？不是前几日让你去说了的吗？”沈栖困意减了两分，眉梢一抖带着娇气。她生得端倪灵动，容颜清澈，娇气些说话倒也不让人感觉讨厌，反而平增了几分灵俏滑头。

奉灯露齿一笑，杏眼桃腮合法能掐出水的年纪，并不比沈栖瞧着大，“奴婢哥哥就在书院当差，定能送到三少爷手上的。”

这话恰是戳中了裴棠的心疾把柄，离魂之前他未及弱冠就落第金榜，金殿上被点为探花郎，一时风景无穷。恰好被这位八宝沈家的大蜜斯沈栖看中，设想结婚，而后不到两个月竟又拿出一张和离书。当时的上京，乃至全部天下，大家引为茶余饭后的笑资。

沈栖本来也想问这话，可她身子的原主和这三少爷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旁人不晓得这奉灯倒是晓得内幕的。她不能不肯定，只好神采庞大的回视着奉灯，艰巨的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