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无声感喟，事已至此，又有甚么体例？她要活下去，哪怕是踩着鲜血，也都得活下去。念及此，白芷只能开口笑道：“老爷和夫人怎的不尝尝这玫瑰糖馒头？方才布菜的时候我便闻到了，香极了。”

倪氏对劲的看了一眼满桌的菜肴，只是夹了些松菌鸭块：“本日日头也大，老爷少吃些油腻的，多吃些这些才是。”

“老爷叫你吃你就吃，别仿佛我真的让人做了甚么手脚似的。”倪氏开口催促道，白芷看了她一眼，俄然一笑：“免得了。”

“她要坏了心眼盗用夫人的东西，怎又成是我教唆的？”品玉蓦地被迁怒，也是气急了，出言和倪氏顶撞起来，“也就是她现在死了，没法出来对证！又和我甚么干系！我若要说，早便说了，奉告她冰糖里有毒，那里有现在的事？”

肥猪老爷板着脸不说话，负手站在那边，就那样死死的看着品玉。后者被他盯得有些发虚，只轻声道：“方才蔡嬷嬷来，说是厨房中有一摊黑血，靳娘已经去了。”

“你的意义，本来我叮嘱过给老爷做玫瑰糖馒头的冰糖，给这贱婢用来做银耳莲子羹，给她吃了？”倪氏柳眉倒竖，看得出非常活力，“这贱婢，坏我功德！”

肥猪老爷那滚圆的身材慢吞吞的挪动，本来满脸冷冽，又挤出一个笑容，脸上的肉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夫人。”又坐在倪氏身边，道，“本日传闻夫人找我来商讨萧家那哥儿的事？”

倪氏这才面露赞成之意，又装模作样的扬起笑容来：“我这些日子嘴里干，也不爱吃这些。老爷便好好尝尝吧。”见肥猪老爷迟迟不动，脸上也浮出刻薄的神采：“如何？你怕我下毒害你不成？”

何况，如果靳娘做了糖馒头后留了几个，而后吃了毒发身亡的，那么品玉又怎会不拦着倪氏让本身吃馒头？

现在的大熙，天子虽还在，但上官宏位极人臣，朝政大多数都落入了他手中。何况天子昏庸，又是个好大喜功的，天下苛政。而这鄞县，山高天子远，仿佛就是国法管不到的处所，就算是本日倪氏真的将肥猪老爷毒死了，只怕也是没人管的。

肥猪老爷勾起嘲笑来，也未曾说甚么了，反倒是拿了一个糖馒头给白芷：“夫人昔日总在老爷面前奖饰你小巧剔透。本日既然因为这东西，叫我伉俪二人起了龃龉，那你就先吃吧，叫老爷看看，这东西到底有没有喂毒，如果你没事，老爷我天然向夫人赔不是。”

“可不是么？”倪氏懒洋洋的说，发中的金饰微微闲逛，“好歹是正端庄经的萧家家主，可不能怠慢了。我的意义，就是好吃好喝好玩的全供着，老爷意下如何？”

品玉立在那边，现在也是气狠了，上回被迁怒，赏了一个耳光，那委曲现在还没散呢，这回可算是新仇宿恨了，道：“我本来就是个嘴笨的，别该希冀我说甚么好话出来！”说罢，竟然一股脑儿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