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东君才得空来这仟冥山,本日姥姥便将那荸荠女娃送给云中君,逼迫纸鸢分开仟冥山,乃至已经让东皇太一任他为山神,摆明是禁他于此!佚诺深吸一口气,昂首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姥姥,空雷过后,本就暗沉,此时虽是中午,云层厚重却更显得空寂渗人。
天涯更加暗沉,似是将要下雨的迹象,姥姥取过身边的茶盏,“那东君派那佚诺是为了监看纸鸢,竟没想到这等紧急关头偏生生出个荸荠女娃惹来思疑。”
佚诺冷不丁一声问,姥姥听得那语气中的诘责,不由一声冷哼,扭过甚眯着眼望着佚诺,沉声说道,“孽障?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这便是老身自作主张又如何?东君算个甚么,你又算个甚么?这些日子老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号召你,现在纸鸢已分开,你现在是仟冥山山神,明日东君到访你可好生筹办。老身也要持续闭关了,恐没精力访问东君,你趁便带一句话,‘即使他有多少执念,只要老身一口真气在,便会护得纸鸢一日,休要逼迫老身与他为敌!’”
“姥姥真是好派头!”语罢,便不再见佚诺身影。
姥姥轻一点头,这些年来教诲纸鸢,最后也是出于不忍,让纸鸢心中有她这么个姥姥的职位,若真是到了情势所迫那一日,留一口真气,摆荡她的心智亦是好的,再说了,纸鸢那丫头本就心善,“老身便是知你自小长进苦修,纸鸢交与你定然会得一番历炼,然,云中君你门下弟子浩繁,你也向来不管上面的事件。若你冒然亲身带个丫头在身边,以你身边的那些眼线,免不得胶葛不清。云中殿灵物也繁多,如果纸鸢动了心机,施法催生,必定惹人谛视。那荸荠女娃便是前车之鉴。”
华昭端着茶盏的右手微微一顿,随即一笑,“之前东君便一向对纸鸢生疑,想来现在是已经晓得甚么了,故东君以白岐女娃为由要来仟冥山。”
竹林深处冒出幽幽寒气,檀香也已灭尽,姥姥眯着眼,幽幽呼出一口气,事情这般俄然她也是始料未及,若非是她昨晚感遭到那人存在,前去证明,还不知明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老身本也想拖一日是一日,单单个女娃老身还不放在眼力,但是那孩子却也找来了,竟也跟佚诺打了照面。如许一来,东君恐怕会迁怒。纸鸢丫头还留有山鬼的身份,天界另有她的职位,跟着那孩子在人间游历。东君如果要去贩子俗地,还是要好生考量一下得失。”
华昭点点头,拂袖起家,左手由下向上一翻,白光骤现,天空阴沉,之前的乌云消逝殆尽,华昭轻叹一口气,回身望向姥姥,“可姥姥,那孩子藏匿于凡尘中,此番踏出尘凡,不免是带着其他的企图而来。您当真必定他已经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