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指着道:“这是老太爷赏的,《陈竹山文集》一部、李昇的《潇湘烟雨图》一幅,三房五房经商,除笔墨纸砚及笺纸外,还特送来些倭国稀巧的玩意儿。”
舜钰瞧去,一概的笔墨纸砚及笺纸,拿了个笔筒打量,笑说:“果是倭人所制,那边的匠人喜镀金镶四角,再雕暗花衬之,犹显高古精丽,只是价也甚贵。”
说着竟忍不住落下泪来。舜钰忙上前安慰着:“姨母说六mm被旁人调拨,你不也听风就是雨么!”
饥肠辘辘一回想,舜钰抿紧嘴儿,咽了记口水,肚里咕噜一声,可响。
两个姐儿扑哧的笑开来,绾晴拿指尖戳她脑门,学着长辈口气:“让你摔了小酒盅,就该饿几日,连水也不得喝,才气长记性。”
刘氏默了默,原有些着恼的气色突变烦忧,欲言似又止,舜钰朝肖嬷嬷使个眼色儿,肖嬷嬷带着下人退去。
直待天已作晚,满园松梢吱喽喽发哨,吹得雨帘重重幕,她万般苦楚暗生,抹着泪儿七绕八转回到刘氏院子时,恰遇来寻她的肖嬷嬷。
“这丫头却不能体味,被旁人再调拨几句,只当我在变着法奴役她。昨晚晴姐儿跑来见我,说那丫头同她讲了好些心伤的话,我这才晓得她在我跟前嘴上不说,内心不晓得如何恨着呢。”
另一姐儿忙上前拦下,使眼色让她快跑,自个则拽住绾晴衣袖,笑着低声温劝。
“你哭甚么?”她抬起泪眼,一个年纪仿佛的女孩儿,看打扮是府里蜜斯,撑腮蹲身盯着她,还不待答话呢,又过来个锦衣女孩儿,舜钰认得,是五姐儿绾晴,皱着眉不耐烦催:“肖嬷嬷那有新蒸的桂花松穰卷儿,哥哥们都去了,你在这磨蹭甚么,去晚了可没得吃了。”
刘氏顿了顿,难掩忧愁持续说:“自个朝晚定要多警省,如有人发觉你些微不当,勿要抱以幸运,及时同你秦伯伯与我筹议,可晓得?”
桂花松穰卷儿!父切身边的侍卫田荣,除会舞刀弄棒外,做得一手好点心,他极擅用白细糯米粉作糕,生猪油子味重,口感粗,就改用鹅油或鸡油淋之,再将核桃、芝麻、瓜子等果仁碾碎加冰糖揉成馅,大要刷层油脂,洒桂花和松穰,摆进大笼搁柴火灶上蒸,半个时候后,一掀竹蓖锅盖子,滚滚烟气兜头劈面,那热糕儿香松柔嫩,看得人丁舌生津。
房里一时无人,刘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方说道:“还是病秧秧的,老爷去瞧过,身子却无恙,只说落下的大略是芥蒂,开了些养心调气的方剂,每日里三顿煎服着。”
舜钰听出她话音,逐顺着笑回:“这有何难,过几日我即入国子监,那哥儿姓甚名谁,我替六mm细心探听就是,若委实不济,有旁合意的儿郎,我自会替她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