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一时神思倦怠,便昏黄睡去。正似睡非醒之间,红凝忽感觉身侧似有两人在轻声争论。不料因那石凳潮寒,红凝一时着染了些冷气,竟是起家不得,这才将环儿与那陈婆子的话听了个囫囵。
夜风裹着寒意自远处萧萧而至,环儿被满口腥气呛得鼻塞眼涩。手中银簪深深扎入掌中,传来阵阵刺痛,她蓦地惊醒过来。
环儿一时脱了身,谨慎翼翼的向后缩了两步,警悟的盯着陈婆子,心不足悸。
逾时,环儿胆颤心惊的回了方才出事之处,借着湖侧几盏石灯柱的熹微烛光,谨慎小意地找寻一番,果见几滴豆大的血迹零散散落在地。
陈婆子冷哼一声,沉默不语。眸中寒冰顿显,唇息如毒蛇普通,缓缓游走于环儿颈间。
彼时,红凝柳眉倒竖,双眸圆睁,面上自凝了一股深深煞气。沿路丫环婆子见她这般模样,皆唬得不敢上前相询。红凝也顾不得摆布前后,直梗着脖子往前撞,谁知竟无知无觉地冲到这湖石边上。
未几时,那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来,沈辛夷忙问甚么事。谁知那小丫头见沈辛夷亲身唤她回话,一时迷怔,更加说不明白。
这红凝又是个火爆性子,那里忍得,顿时火冒三丈,扬眉眴目地冲了上去,与环儿撕扯起来。
“记……记着了。”环儿战战兢兢地瞥了眼浑身血污的红凝,哽咽道:“可,可她……她如何办。”
环儿低首看着浑身血污,心中如同波折丛生。如果这般模样归去,凭着方才这几桩事儿,她也逃不了杖毙一刑,这让她如何甘心。
只闻“扑通”一声闷响,红凝寂然倒地。尚自温热的鲜血自环儿颊边汩汩滑落,腥臭腐朽之气尤在环儿鼻翼两端缭绕。
环儿心道事不宜迟,遂寻了一处暗角,将陈婆子给的荷包谨慎藏好。本身才跪于湖边,将脸侧并发间的血污洗濯洁净。又再三确认无失后,才厉声大嚎了两声。
红凝正惊奇环儿异状,突地腹间一凉,一道血剑自内放射而出,淋了环儿满头满脸。紧接着阵阵剧痛撕心裂肺地囊括而来,红凝浑身如坠数九寒天。她喉间吞吐了两下,眸中灵动尽数褪去,暗如深潭。结束身子一软,再无一点知觉。
红凝只觉脸红筋涨、气涌如山,一时妄图风凉,便独卧在树丛后的青板石凳上撒闷气。
心念一动,环儿又细细回想了陈婆子口中之言。一个大胆狠绝之念自心中缓缓凝成,环儿攥紧手中银簪,决定要冒险一试。
秋玉敛上面上异色,喏喏的息了声响。
沈辛夷见状,打单着子期,忙叫岱雪将她带回院中。又因是子姜的丫头,便领了她上前细问。
沈辛夷侧首深深看了秋玉一眼,缓缓说道:“此事等明儿再说,拿了牌子给她请个大夫。其他闲众,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