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_第7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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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孙孝谨,佳才气当大略,当治时,海晏河清,大汉万民丰衣足食,有如许的好孙儿,窦太后本可无所忧心,居长乐宫好生保养天年,每日领后妃女官谒礼、晨昏定省,好食好用,舒坦的日子过着,无所忧心。

窦太后歪侧榻上,微微喘着气,一口气生闷说了这很多话,对她而言,已是非常疲累。

窦太后还是喘着粗气,仿佛一时半会儿不太能回缓来,她乏力地摆了摆手:“跪安罢。哀家说不来了,这心口……淤着甚么东西似的……”

那窦氏族长听太皇太后说“忌讳话”,不由唬得腿肚子一颤抖,连连跪下,伏地奉告:“太皇太后千岁永泰!太皇太后……福祉绵绵!老臣……老臣惶恐……”

再上面的话,想必不大好听了。老嬷嬷从速使眼色,叫小婢蕊儿打住。谁想倒叫阿娇瞥见了,挥手阻了老嬷嬷,道:“不打紧,叫她说下去。”

阿娇这几月来见惯情面冷暖,脾气大变,对这班厮门的冷待,也并无太大在乎。但随她一起从椒房殿入长门的忠仆,个个看不得眼,挨着僻殿,主子不入君眼,但这冬总得过呀。炭敬跟不上,整座宫苑,冷的更似冰窖。

窦氏族长伏地叩首:“臣……臣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统统……悉听太皇太后教诲!”

蕊儿因说:“小婢……小婢打椒房殿跟来的……”

老臣长跪:“太皇太后千万保重身材!”却竟没有要退的意义,窦太后因向服侍在侧的宫女子赵清蓉使了个眼色,赵清蓉趋前一步,道:“窦大人,请吧,太皇太后将歇了。”

阿娇悄悄抬了抬手,道:“小蕊儿,烦你跑一趟。――出了宫门,奔堂邑侯府,问母亲要点东西,炭敬香敬的,我们缺甚么,拟了细单叫母亲给续上,这日子,本宫过不旺,不能叫你们陪着挨冻……”她说完这话,不知觉叹了一声,眼中似有晶亮翕动。那手指,还是纤细标致的,不加赘饰,微微一抬,似莹润的白玉,在面前晃过。

窦太后缓了些,才又道:“这几日,哀家会好生说与陛下,教陛下善恤窦氏,良田食邑,该有的,必不虐待尔等……”

阿娇悄悄“嗳”了一声,递过手炉子,眼神却出愣地飘了远去。琉璃瓦檐,恢恢殿宇,似群山绵连绵伸远去,这偌大的汉宫,一砖一瓦,俱是她熟谙的;一情一状,却皆是陌生的。

老嬷嬷谒礼,悄悄上前要接阿娇的手炉:“娘娘,天寒了,这手炉子叫奴婢翻翻灰罢?”

这一问,老嬷嬷吓得神采煞白。那小蕊儿缓过神来,总算还能接上话,但声音却抖的似筛子筛粗米:“卫……卫夫人……”

入了冬,长门别苑的日子便愈发不好过。永巷八大宫的主位皆是按位阶向掖庭要炭敬、例份,掖庭对妃嫔起居诸事,也多有在乎,天不寒时,早就将每年例行炭敬、绒衣、棉被等过冬用物贡献上了。但这长门宫的用物,倒是一呼三推,陈皇后现在禁于长门,更是呼天不该、叫地不灵,那班子厮门便也不太在乎这位看上去翻身有望的前朝中宫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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