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像段连城的女人留在府里,滕宣不成能不晓得,阮夫人看了眼亭子外无边的夜色,寂静着。
春儿惊骇地捂住她的嘴,“你活腻了,敢骂王爷――”
纪舒宁扯开春儿的手,不吐不快,“他就是个混球王八蛋,明晓得我做不来,还非逼着我做大师闺秀,他就是用心整我――”
纪舒宁抬起脸,去看阮夫人,阮夫人本来挂着淡淡笑意的脸,瞥见纪舒宁的那张脸,笑容蓦地就僵住,“连城……”
纪舒宁说着,还煽情地掉了几滴眼泪,春儿一下就心软了,“你别哭呀,夫人都没怪你,我怪你做甚么?”
春儿甜甜一笑,阮夫人走到纪舒宁身前,春儿起家扶着她,朝纪舒宁道:“阿宁,这是阮夫人,你前次偷得粥,就是夫人的,夫人大量,不跟你计算,你还不快谢过?”
春儿冷哼一声,“你这个偷粥贼,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她所求的,只是想在滕宣身边安安稳稳地呆着,如此便好。
纪舒宁恹恹地提示她,“蜜斯姐,我就喝了你一碗粥,我也不想的,主子罚我不准吃东西,我饿了两天了,才喝到了一点粥,我晓得我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阮夫人想责问――责问他们,他们在恩爱缠绵的时候,可否想过她的感受……
人不能苛求太多的东西,苛求很多了,便甚么也得不到。
“阿宁,谁罚你跪在这儿的?是吕夫人?”
阮夫人回过神,笑容苦涩――的确很像,却不是段连城,段连城,是高雅而阮媚的,而她却在这个女子的眼里看到了刚毅。
而终究,她却只是冷静退下,闭眼吞下了统统委曲。
一听到这儿,纪舒宁就咬牙切齿,“滕宣那混球王八蛋――”
纪舒宁神采转的极快,破涕为笑,她的腿早就没有跪在琴弦上,现在她坐在地上,脸上垂垂的也不再是一脸的青紫,“蜜斯姐你人真好,我叫阿宁,蜜斯姐你叫甚么?我们做个朋友吧。”
滕宣宝贝段连城,从未让她在宣王府露过面,阮夫人晓得,那是因为――她和段连城,是表姐妹……
阮夫人轻柔的目光变得深不成测起来,她看着纪舒宁,忽而悄悄笑了一声,笑容苦涩而无法,眼中的怜悯,纪舒宁未曾看到。
她和滕宣了解,以后做了滕宣的妾,云州望族段氏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段连城从云州来投奔她,在宣王府和滕宣暗生情素,阮夫人却被蒙在谷里,直到那次送参汤到滕宣的书房,瞥见段连城坐在滕宣的腿上,郎情妾意,嬉笑怒骂,好一对恩爱鸳鸯。
春儿瞥见她悲惨的样儿,幸灾乐祸,“被主子惩罚了吧?该死,让你手脚不洁净。”
春儿没见过段连城,现在看到阮夫人对着纪舒宁发楞,唤了她一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