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变烧烟的技术未几好，一不谨慎就被烙一个泡，他也不憋着，龇牙咧嘴地喊疼，太夫人老是笑着拿烟杆子悄悄捅他一下，笑骂：“你个猴儿！烧个烟泡都烙动手，还不如我个老太婆呢！一边呆着去，瞧我的！”，三变嘿嘿笑着霸住烟丝不肯放手，又烧了一个不如何样的烟泡，太夫人笑出了泪花，点点他脑门：“你呀！”。如此来往，倒也还算其乐融融。

“将来招灾肇事了，你悔不悔？”

当然，这么答也不失本质，老萧就是这么一号人，让他摧眉折腰，他宁肯死！

“你如何回？”

……

傻兔这时站下，笑嘻嘻地问：“大半夜的不睡觉，如何，也闻着香了？”

“阿祖，我想去找我爹。”

太夫人说完，竟是背转了身不再理他。

可不没睡安稳么，半个月来三变几近每天出去吃席面，常常半夜半夜才归宿，有两日干脆不着家，身边缺了一小我，他如何能睡？即便睡了，也留一小段灯火，恐怕夜归的人看不见路，磕着碰到。半夜醒转，见蜡烛头早已燃尽，床边月光水一样浸过来，凉凉的，老是忍不住要想，那人这时到了哪，在做些甚么，还回不返来。他从虎牢关带来的蜡烛很快燃尽，烛泪在烛台上留下厚厚一层，再去买新的，再烧，烧完一段续一段，到了天明还未烧完的，便吹熄了，摆在窗台上，有那一两点烛泪偶尔倾在窗沿，十几日下来，白白的珠泪单摆浮搁，拼成了一个个寝不安眠的夜晚。

三变见他鼻下拖着两管血，又惊又笑，关门似的把衣衿一拢，扣好了盘扣，腾出双手往他脑后走，“啐！我道多豪杰，逗一下就流鼻血，要真来个黄花大闺女，还不得死了啊！”

“还要回虎牢关去么？”

他那寄父天然晓得他干了一些不成模样的事，听壁脚嘛，跟屁虫嘛，甚么大不了的，就当是破孩儿耍坏，谁小时候没干过个把不成模样的事？那离不成体统还远着呢，当甚么真！

萧煜说这个的时候，较着带着一丝羞和别扭，看得三变一阵希奇，厥后才醒过味来，本来这个“说定了”说的是他们家小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