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这才觉悟，笑道：“奶奶这是釜底抽薪呢。”一语未了，又愁眉道：“好倒是好，但只怕太太一意孤行，执意纳表蜜斯进门，可如何好？”夏春朝摇了点头，说道：“太太本性昏聩，虽爱使性子，倒是外强中干。以是她才不先来同我说，要先去问老太太。老太太既不承诺，老爷又全不管家事，太太见孤掌难鸣，天然就要偃旗出兵的。”宝儿听了，低头不语，半日俄然说道：“这还是女人来送了信儿，不然百口大小竟然瞒着奶奶一个，成甚么话呢？奶奶自来陆家，对不起他们哪些？不是奶奶，就有这好日子了？现在是两脚踏住平地路，就把前尘都丢脑后了。”

夏春朝听了这一番恶棍之言，顿时血气上涌，气冲肺腑。又知这婆婆的性子可爱，同她讲理是没用的，只说道：“太太说的是，这家里原没我说话的余地。这件事倘或老太太应了，我再没二话的。太太就请老太太来同我讲罢！媳妇儿外头另有些事，不陪婆婆坐了。”言毕，独自起家，也不可礼，竟而去了。

老爷陆焕成昨夜并没在上房过夜，本日一夙起家又去了衙门，故而上房中只柳氏一人。小丫头忍冬在门上立着，一见夏春朝到来，便向里道了一声：“奶奶来了。”就打起帘子。

少顷，陆贾氏方才开口道：“昨儿早晨你贡献的那碗花胶很好，夜里睡得倒比平常安稳些。”夏春朝赶紧赔笑道：“既然老太太喜好，那媳妇儿今儿还叮咛他们炖。”陆贾氏却淡淡说道：“罢了，我是丰年事的人，经不得如许滋补。且凡事皆有个度，这东西虽好，吃多了也是要伤身的。”夏春朝听她这话似是意有所指，也不敢多言。陆贾氏自照镜子，见穿戴已然划一，便拍了拍她手背，浅笑道：“行啦，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奉侍你太太罢。”

柳氏洗了脸，坐在妆台前梳头，便问道：“去给老太太请过安了？老太太没说甚么么？”夏春朝回道：“媳妇儿一夙起来就去了，老太太并无话说。”柳氏内心忖道：想必是老太太不美意义张口，到底是我的儿媳妇。想到此节，也就不再多言。

斯须饭毕，这日无事，柳氏便留夏春朝吃茶。婆媳两个明间内对坐，柳氏因有那件事要说，便先将些甜话讲与夏春朝听，意欲皋牢。夏春朝早知原因，不过唯唯称是，并不肯非常兜揽。

夏春朝出了这边院子，宝儿才道：“奶奶这模样说就成了么？奶奶方才一个字儿也不提太太要与少爷纳妾的事儿，老太太只怕听不明白呢。”夏春朝微微一笑，说道：“倒也不必老太太听懂，只要她听明白了这件事就好。这下子，章雪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