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坐在炕上，愣愣怔怔说不出话来，半晌俄然暴跳起来，冲着那大夫戳指痛骂道：“你这个庸医，识些甚么医理！治个娃娃闹肚子便罢了，那里看得出妇人身孕？！我清楚便是有孕，你在这里乱放甚么屁！”满嘴唾沫星子横飞，将这大夫牵着头皮骂了个狗血淋头。

夏恭言禁不得她这等喧华，只得禀告了父亲，隔日起来套车送她进城。

离了这门，冯舟擦了擦额上虚汗，唏嘘道：“这奶奶当真好大的脾气。恁一顿好骂，我以往倒少见的。”

夏春朝微微一怔，旋即点头道：“这也罢了，她过门也好些年了，至今好轻易瞥见点动静，转眼又成了泡影，内心烦躁也是在所不免。”话至此处，她正要说晓得这此中滋味，忽看了陆诚勇一眼，终是未曾言语。

冯舟跟着那小厮一起走到西配房处，小厮拿了钥匙开锁，引了他出来。

冯周打量这丫头，见她身上穿戴一件桃红色扣身衫子，身量窈窕，虽是丫环装束，神情却极是张扬，便知是家里用过的丫头，与平常下人分歧，当即赔笑问道：“不及出门，女人勿怪。女人来此，可有甚么叮咛？”

长春笑道：“我姑母那是积年的老病了，只是气候冷时发的便短长些，实在左不过那么着。今儿一夙起来，我看她已能下地走动了，我这便返来了。倒是多谢奶奶一日两次的打发人去看，又准了我这两日的假。”

那冯舟微一游移，便道：“倒也未曾说别的，只是替大奶奶诊了回脉，说她迩来不适皆为阴虚火胜之故。这位奶奶便恼将起来。”

正说着话，珠儿走上前来，说道：“奶奶，我才到大奶奶屋里去，见她正扯着冯大夫痛骂。出来细问，好似是因冯大夫诊治出来，大奶奶并未曾有甚么身孕。”

珠儿说道：“少爷奶奶说的倒是好，大奶奶那脾气，两位又不是不知，怕又要闹得声声气气了。”

夏春朝正一心付在丈夫腿伤之上，于哥嫂这等小事全不放在心上。

夏春朝笑了笑，说道：“不睬她也就是了。”

纂儿道：“你不知，那是我们家女人。我说的这位，是我们家大奶奶。”

这丫头便是纂儿，乃是奉王氏之命前来。

说着话，宝儿出去讲道：“冯大夫来了，在外头候着。”

冯舟不防有人走来，唬了一跳，仓猝起家道：“恰是恰是，敢问门外是哪位？”

冯周看了两眼，旋即低下头去，探出五指，诊了一番，又问道：“敢问女人，迩来月事可准？”

合法现在，门外忽有人道：“新来的冯大夫，但是在此处？”

待吃过了早餐，夏春朝叮咛珠儿、宝儿烧了热水上来，亲身服侍着与陆诚勇擦洗了伤处，又在廊上生了个炉子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