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诚勇闻听此言,虽明知约莫事不至此,但心底里到底有几分不好受,寂静不言,半晌才道:“是儿子不孝,弟弟年事尚小,还请父亲多辛苦些罢。”
陆诚勇推委不过,便让丫头进屋叫夏春朝抱了女儿出来。
这般东拉西扯了一番,陆焕成既无甚么紧急事说,却又不肯拜别。
也是捣蛋,那玉卿到了她祖父怀里,还不过半刻工夫,哼唧了一声,便大哭起来。
伉俪两个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入眠。
夏春朝忍着笑,说道:“孩子常有的事儿,公公包涵罢。”便又抱了孩子进屋去换尿衬。
陆诚勇见父亲出去,顿了顿,扶着炕沿缓缓下地,道了一声:“父亲。”
陆焕成穿戴件半湿不干的衣裳,一身骚剌剌的,坐在炕上,没半分好气。
陆焕成接了孩子畴昔,随便看了两眼,便道:“倒是个端方的胚包儿,有几分陆家人的模样。”
走到房中,就见儿子儿媳皆在炕上坐,儿媳怀里抱着个女婴,正自轻声哼哄着,便料知是本身阿谁孙女了。
一起走到里头去,才走到廊下,就见昔日家中的侍婢长春正在廊上坐着烧炉子。陆焕成便有几分难堪,悄悄咳嗽了一声。
眼看将到掌灯时分,夏春朝在内里熬不住了,亲身出来讲道:“天已晚了,想必城门已关,公公不如住上一晚,明儿再进城去罢。”
夏春朝耳闻此言,顿时就要发作,看了丈夫两眼,强自忍了。
陆焕用心中本不喜这孙女,被她尿湿了衣裳,正在气头上,又听儿子顶撞,便欲生机。
陆焕成便将嘴一撇,说道:“倒过的安逸安闲日子。”
陆诚勇道:“他倒没说,言语间也只说些家常琐事。我走前将大半的家财都留下了,他们也该满足了。”
陆焕成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这屋中家具安排竟是新打出来的,便道:“你们倒是有闲钱,来乡间老宅住,还另打了家具。”
陆诚勇正叮咛丫头与他擦拭,听了这话,顿时神采一沉,说道:“父亲这是甚么话,孩子尚小,这也是常事,那里就扯上那些不相干?”
父子两个,一时也没话说。
陆诚勇听了这话,便有几分腻烦,不睬此言,转而问道:“儿子走了这些日子,老太太、太太却还好么?”
陆焕成那里肯信,指着西墙下摆着的双扇兽面纱橱说道:“看那柜子棱角,清楚才打磨出来不过半年的工夫,又怎会是新上的漆?我浸淫古玩也丰年初了,这点点眼力还是有的。”
陆焕成又气又急,半日说道:“这丫头电影就是上不得台盘,这等见不得世面!”
陆诚勇见父亲上门,即使心中猜到绝无功德,嘴上也不好说些甚么,只得让他父亲上座,又叮咛家人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