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朝却道：“在这儿说话只怕吵了老太太，老爷还是借一步说话。”

柳氏闻听这一篇话，烦躁起来，当即斥道：“我经验你，你倒派了我一大通不是。我这般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业障！这一家子大小，老太太同你嫂子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老爷是尊神仙不管这些琐事。我自家再不撑起来，还不知如何吃人活埋。论起来，雪妍是你表姐，同你还跟靠近些。她出去做你嫂子，不比夏春朝强？你是猪油蒙了心了，这等帮着她！”

陆焕成先前听了儿媳言语，现在又见老婆这等来势，便知本日之事必和她脱不了干系。当即眉头一皱，就要问话。岂知柳氏不待他问，便望着他道：“老爷也不必问人，我就全说了罢。”言罢，便将夏春朝如何不肯纳妾，如何来寻陆贾氏商讨，如何被宝荷冲撞一事添油加酱陈述了一番。又指着夏春朝道：“若非这蹄子不贤能，我又怎会来找老太太？怎会同小丫头子吵起来？如许不贤的媳妇，还留在家里做甚么？不如早早休了，同勇哥儿另娶房好的来！”

才进房门，陆红姐便怪叫道：“母亲这是做甚么，拉的人手脚不沾地儿，胳膊也要扯断了。”柳氏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扯断才好哩，不知好歹的丫头电影！”嘴里说着，就同她一道走进阁房。长春到茶上来，母女落座。

夏春朝听她如此倒置吵嘴，正欲开口。一旁陆红姐早已听得恼了，张口就道：“太太这话未免好笑，昨儿老太太自家都说花胶炖汤对身子好，喝了一整碗，也没见太太劝。如何今儿听这大夫随口说两句，就说如许的话出来？我倒是听闻，太太本日一早就跑到老太太院里混闹，还把宝荷那丫头打的不能见人。刚才大夫也说，老太太是着了气恼，方有此病。太太自家不知检点，倒如何只顾怨起嫂子来？”

陆焕成行进阁房，走至床畔，见老母卧于床榻，双目紧闭，连连低声唤了几声，陆贾氏只是不该。陆焕成越焦炙躁，转头见儿媳垂首恭身立在一边，便问道：“你来讲，究竟是如何了？”

柳氏说道：“我是你亲生的娘，你如何人前这等与我丢脸？我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好轻易将你和你哥哥养到如许大。这些年来受的忧?，人看不见，眼泪夜夜打肚子里流！谁曾想到现在，你们翅膀硬了，便不将我这当娘的放在眼里。一个两个，倒把一个外人放在内心上。你哥哥在家时，行动便护着他媳妇，说都说不得一句。现在你哥出门兵戈去了，便轮到你来护驾了。我倒不知，这夏春朝幸亏哪些？你们一个个都鬼迷心窍了！”

那柳氏也早闻风而至，在旁听了赵大夫的言语，唯恐人说她气倒了老太太，忙不迭说道：“我一早就说，老太太丰年事的人，身子亏虚，吃不得补品。你是只顾卖你的好，全不管老太太受得受不得。现在可好，倒将老太太弄出病来。幸而并无大碍，不然可怎了？”说毕，又感喟道：“还不知老爷返来时，要怎生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