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氏在间壁，将这两个丫头的言语听了个满心满耳，欲要发作，又没个由头，便临时忍了。

只听陆贾氏问道：“谁在堂上陪着？”宝荷道：“是奶奶，奶奶打发我来问老太太示下，能够见客？”

上房小丫头忍冬领了银子，走回房中就见长春穿戴一件半旧翠绿对襟比甲，坐在炕沿上正穿针。忍冬走到炕边，向她笑道：“姐姐，今儿放了月例银子。因我娘前几日病了，奶奶晓得了，多给了我几个钱，你替我数数。”长春听闻，便放了针线，接过银子一枚一枚替她数了，又用手帕子包了重又递还她，问道：“你要如何出门呢？太太正没好气，只怕不会准你的假。”忍冬笑道：“奶奶说我娘病着，放了我半日假，吃了午餐可回家瞧瞧，晚餐前返来就是了。”长春听闻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娘好些也罢了。”

恰在此时，宝莲走来其间，说道：“老太太请太太畴昔说话。”这柳氏听闻，心中暗道正有话要同这老虔婆说，便也再不管甚么老爷的禁足令，起来穿了衣裳便急仓促今后院行去。

这日，合法四月月朔，陆家发放月例。

两人说到此处，只听上房里咳嗽一声，便都没了言语。忍冬就依长春之言，往灶上拿饭，返来奉侍柳氏用饭不提。

柳氏低头不语，陆贾氏又道：“那件事本无不成，只是看你这般行事，我只怕你柳家的女儿各个都失德如此，哪敢将她招出去？你那外甥女，生生是被你这阿姨给拖累了。”柳氏听闻，赶紧回道：“此事尽是我的不是，通不与雪妍丫头甚么相干。她灵巧文静，家风最好。老太太最会识人的，那日才见她就那般喜好她，可见这丫头平日为人了，断不要因着媳妇儿的错误迁怒在她身上。”

长春听了这话，便知是两人之前的言语被太太听了去，只得一五一十讲了，说道：“是奶奶放她家去的。”又赶紧说道：“奶奶是看忍冬家里实在是有事，便先放了她去。也没多长时候，不过一两个时候，晚餐前就来的。”

陆焕成听不出来，只向她咬了一回耳朵，说道：“你且耐着性子罢，很多少好处呢！”柳氏磨了这半日工夫，肝火渐平，又听他说了那几宗功德，也只好回转了情意，笑骂道：“我也不知，你们陆家的人都有这么些鬼心眼儿！也罢，今番就饶了这蹄子。我也没阿谁力量撕扯。只是她对我不恭，实在可爱。不经验经验，我情意难平。”陆焕成道：“我倒劝你省些力量，好多着呢。”说毕，又劝了她一回。佳耦两个低声笑语了一阵，那柳氏方才罢休。

陆贾氏不置可否，只吃茶不语。柳氏急了，还要再说，外头宝荷却施施然出去，报导：“二太太带了二公子、三公子来看望老太太了，现在外堂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