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火车站，他和熟悉的几个同事打了声号召，正筹办由出站口直入站台，却被出站的人流阻住来路。

黄毛愕了下，却不说话，端起桌上剩菜就走。

出站口不远处一列小车明显是在等待于瘦子，打头的是辆老款奔驰，车上的人像是发明于瘦子一干人，立即开门下车相迎。

只要积沙河因为汛期将至，河水渐湍急喧哗，兀显难驯野性。

乌压压的人头中有个亮锃锃的脑袋，甚为显眼。

姜尚尧心跳的频次并没有因为黄毛这句安抚而获得纾解，反而更短促了些。神采阴晴不定地，看在黄毛眼里，也增加了多少严峻。“我听景程提及过一次，说丧狗哥是想报仇来着。”话音一顿，他白白的脸俄然涌起赤色，“不过这和我们有甚么相干？这段时候，聂小四常常来场子玩，景程和他有说有笑的。我还觉得……”

黄毛紧盯着他半晌不作声，姜尚尧几欲放弃时，他俄然捞起桌面上的烟盒抽出一支扑灭了猛吸一口，问：“几点了？”

他自发疑窦重重，推断下去又逻辑混乱不得方法，烦躁不堪地取出烟来，却被黄毛顺手接了畴昔，抽出一支点上。

以于瘦子纯粹买卖人的身份借助德叔运煤出闻山也就罢了，何至于让部下的丧狗玩弄赌场赚那不平安的蝇头小利？姜尚尧心境纷杂间倏尔忆起春节时于瘦子和德叔在山上避人耳目的买卖，传闻以后于瘦子还卖了手头上生财的一个矿给聂家老二，德叔就能容忍于瘦子摆布逢源两端卖乖示好？

固然母亲对芳华旧事讳莫如深，但经年积累的情感中多少流露了些端倪。他妈当年插队四子王旗，熟谙父亲仿佛始于一场那达慕大会。姜尚尧小时候每逢被痛扁便会动离家寻父的动机，懂过后逐步能了解母亲的态度，心也淡了下来。

姥姥点头感喟，“那孩子现在也就你能管得住，谁的话也不爱听，娘老子都不放眼里。”

他冷静谛视黄毛强作平静地洗碗涮锅，直到黄毛忍耐不住旋过身与他面面相对。

“是。”黄毛嗫嚅呼应。“我觉得他们俩和好了。前些天景程和我解释过，说是有启事，让我别问太多。聂小四那小子赌性大着，推牌九嫌闷，每回都是押大小，开年到现在，欠的帐不是个小数量。不消我们脱手，天然有人清算他。”他极少一次讲这么多话，磕磕巴巴说完，俄然想到甚么，吞了吞口水，眼底晃过一丝慌乱，又随即规复平常的阴沉。

黄毛避开他目光，清算桌上碗筷，说：“这时候他晚自习。”

黄毛将指尖大半支烟弹飞，深吸口气说：“今早晨说好了去收账，我妈住院要送饭我才请了一晚假。景程应当已经去了。”

“……聂家。聂小四。”

姜尚尧亦步亦趋跟他进了厨房，“黄毛，你自小跟景程铁，哥不瞒你，你们做的事哥都晓得，包含丧狗那间场子。我不是真有急事也不会寻到你家来，你也不想看到景程惹甚么费事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