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将至，姜糖俄然昂首看了眼天气，嘟囔了一声“时候到了”，就把身上剩下的钱全拿了出来，放到路旁乞丐的碗里，内里另有二十几个硬币，收回“咣当”的清脆响声，非常动听。

现在，三清山。

纸鹤落在他手心，长喙微启，说道：“五师父你算得太准了，我真的找到我的有缘人了，我的功德值现在已经涨到120了！费事帮我跟其他几个师父也说一声，不消担忧我，我在山下过得很好，等我改了命就归去看你们。”

贺忱眉心微敛，心下感觉奇特，却没有多问，收了起来。

贺忱又尝了两颗便放下了。

算了，不急，来日方长。

“呵。”穆云平面无神采地盯着他，一双锋利的眸子里尽是寒意，“你早晨睡觉谨慎点儿，别落我手里了。”

感受着胳膊上的力道，贺忱抬眸看向她，看着她脸上还未散去的惨白，俄然感觉她这模样跟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很像。

眼下她得先处理肚子的事。

“那你是承认山下有她有缘人的事是骗她的了？”穆云平目光沉沉，恨不得把他拉过来揍一顿才好。

“是糖糖的声音！”穆云平眼底闪过几分欣喜。

她也看得开，人生活着，重在当下。

她天生缺钱命，存不住钱，身上的钱必须在子时之前花完，不然钱还是会以各种百般的借口落空，说不定还会有不利事产生，与其刻苦，不如直接在那之前花无缺了。

贺忱摸了摸手上的佛珠，看出她别成心图，但并没甚么歹意，便承诺了下来。

明天的花完了明天再挣就是了，又是新的开端。

那边，姜糖跟着铜板的唆使来到一处花圃，她盘腿坐在椅子上，手支着下巴，垂眸看着腕上已经涨到120的功德值，嘴角的笑始终没有散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逝，贺忱收回目光，倒是折身走到了刚才的龙虾摊。

几人便在这条街上随便逛着。

见贺忱眼睛冷冷僻清地看了过来，她松开了手，又扫了眼他的胳膊，指尖微捻，另有些不舍。

一旁，穆云平打着太极拳，扫了他一眼，嘲笑道：“老五，你也有被人惦记的时候啊。”

吃完饭后，姜糖摸了摸肚子，真的不疼啊。

贺忱更看不懂她了。

一时候看贺忱的眼睛更亮。

“用你说。”丘九言轻咳一声，腰板一下子就挺直了，“看吧，我就说我没哄人吧，山下就是有糖糖的有缘人。”

是因为她吗？

“那是。”丘九言穿戴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端起一旁有个豁口的碗喝了口水，内里的茶叶也只要零散几片，看上去有些寒酸。

姜糖也感觉惊奇，她的猜想竟然真的证明了。

“我……”刚说了一个字，一只纸鹤俄然飞了过来，他“咦”了一声，伸手接住。

脚下步子一转，她仓促地折了返来，走到桌边，身子一个踉跄，下认识扶住贺忱的胳膊，疼痛顿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