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在侯府外候着,车厢宽广,放着一方摆着各种点心的四角茶案,中间另有红炉煨着茶水,较以内里还要暖和几分。
语气仍然是不冷不热的。
从侯府驾车入宫要半个时候,宫宴将在酉时收场,此时已是申时。
外头的大臣们等了半天,也没见马车上的人下来,在内心嘀咕了几句就转头和身边的同僚小声地扳谈起来,不过乎是定远侯目中无人之类的。
“侯爷、夫人,到了。”
等马车停下后,乌夜的声音从内里传出去她才回过神来。
薛明月没再赖在马车上,福身告别:“侯爷,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上边还是两本纪行,如何还夹着本格格不入的医书?
“……”她垂眸,端起重新盛满的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入口方才好,就着一旁的点心吃起来特别管饱,笑起来道,“侯爷说的是,我们等宫门开了再下去。”
她身着一袭新月白的苏绣烟罗裙,青丝挽起束成发髻,肩上披着一件银线雪色披帛,金质步摇跟着她的行动微微闲逛,显得愈发明眸善睐,目光盈盈好像一池安静的春水。
薛明月抬眸猜疑地觑了谢琅一眼,他安然地坐在任由她打量,看向她时狭长的凤眸微微弯起,唇角微翘:“如何了?但是这书有何不当?”
“传闻是侯爷得知赵府医既没好好治老夫人,又对蜜斯您有所怠慢,落水后也未曾为您请脉,侯爷以为贰心生怠慢,以是这才罚了他一通。”
喜不喜好她说不上来,但谢琅脑筋出了题目必定是真的。
薛明月:“??”
次日午后,薛明月早早地便由着侍女们为她打扮换衣。
薛明月合起书,翻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
目光在她那纤细的腰停了几息,想到那晚怀中人轻得他单手都能抱起来,谢琅乌黑的眸子愈发加深,敛了敛情感,轻咳道:“我们该解缆了。”
嗓音里带了几分笑意:“不焦急,现在宫门未开,我们这会下车去了也是要去对付宫门口那些老呆板,你应当不想去和那些大臣的家眷说话吧?”
不消她提出来,也晓得去汇集府内各院的动静。
鱼饵给的越多,所图就越大。
比如白真真被岑老王妃留在望西院,至今仍不晓得白家兄长来过的事;又比如府内新来了一批丫环小厮,王嬷嬷安排他们在外院干活;另有赵府医被侯爷罚了十板子,又被罚了三月月俸的事。
应当就是一个偶合。
先是管家大摇大摆扭送恶仆送官,接着又是定远侯在金缕阁一掷令媛为夫人买新衣,只为让她每天都有新衣换,现在全部雍畿城非论官僚还是百姓,茶余饭后谁不得说上两句。
没多久,白家兄长就灰溜溜的分开了侯府。
她的额角不由跳了跳,就得知另有绣娘正在连夜赶工,争夺把剩下的几十套尽早给她送过来,管事笑眯眯隧道:“不知夫人可还喜好?侯爷那日说要让夫人每日都能穿上新衣,为此我们把压箱底的图样都翻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