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嘴，面露果断之色，又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染上刀身。

搏动持续数息时候，逐步淡去，精血被八荒刀尽数吸入。

李长安看着越小玉的笑靥，他没想过这个说句话都轻易脸红的少女本来也有这么固执的时候。

她又忆起与他同乘一骑时，她抱着他的触感毫无疑问是坚固并且暖和的。但她在心底里却感觉她抱住的是一阵风，比吼怒的异化着霜雪的北风更狠恶而不羁，风是抱不住的，纵使吹盈着胸怀，也终将奔向六合。

越小玉听入了神，等候道：“只在书中见过。”

烛光幽幽，时候在灯花偶尔响起的噼啪炸裂声中流逝。

“甚么时候我说过喜好四海为家了。”李长安摇了点头，也昂首看向天上明月：“只是无家可归罢了。”

越小玉噗哧笑了一声，方才的气恼也消逝无踪了，她走到岸边，看向天上明月，嗅着腥冷的江风，沉默很久：“是想家了呢。”她顿了顿：“就算师尊不在洞府中，我也有灵兽作伴，每天等她返来，也有个念想。在内里这些日子，本日永久不晓得明日会产生甚么，永久都没个下落……”她转头看着李长安：“你呢？我在话本里见过有人总爱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若我也能像你们那样就好了。”

越小玉睁大眼睛，随后低头小声道：“抱愧……”

“在想甚么？”

越小玉“啊”的轻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李长安微微一笑：“喏，我没骗你。”

“实在浪迹天涯也不错，无拘无束。不过不免有孑然一身之时，当时谁能不思乡呢，若说不，也只要话本里的唱词了罢。”李长安如有所思道。

她撒了个小谎，实在这句话不是在话本里见到的，而是她在昆南城那些日子里偶尔间瞥见梨园子唱的，那武生就在戏台上踱着方步，拉着长调说他爱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但下一句，他却唱道：“但一转头瞥见了你，完啦，我心中哪另有甚么天涯。”

李长安展开眼，心知彻夜不宜在耗损精血了，起家握着八荒刀，刀柄仿佛不再那么冰冷，而是有了些微暖意。

次日凌晨，李长安从调息中收功，用小二送来的一铜盆热水和蘸了青盐的杨柳枝洗漱罢。

“哼，说是孑然一身，但同门师兄师姐对你也挺照顾的呢。”越小玉手掖着衣角，喃喃道：“我本来要回家，倒是被你给带出来了。”她的脸有些发热，固然月光下看不出来，但还是撇开首躲过李长安视野。

“怪你甚么？”

所谓十指连心，指尖的创口传来的痛苦还未停歇，舌尖更是剧痛非常，李长安固然能够忍耐，但在这类环境下还要沉下心神感到八荒刀就是难上加难。他堪堪静下心时，暗淡的烛光下，精血缓缓渗入八荒刀内部，已消逝了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