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传垠只道：“这刀沾了太多血，读书人不该沾这倒霉。”

抽泣两下就止住眼泪，小李长安委曲巴巴，不情不肯道：“爹，好疼。”

接着，就传言城外白马村里出了个神童，三岁便能识字。

两年后，李屠户将李长安送到私塾，好生叮咛：“儿子啊，读书机遇不易，你爹我年纪小的时候家里穷，连个识字的机遇都没有。跟你小叔分炊后，我杀这么些年猪，才攒着了些积储，不过总被人瞧不上眼，以是到现在连个媳妇都没讨着，你不能走我的老路。”

要李屠户来讲，这小子是个匪贼性子，见着甚么都要揪一把。

当晚，大为绝望的李屠户破口痛骂，隔壁曹老夫闻声而至，语重心长规劝说，要让孩子识字，总得找个教员教吧？

沈老秀才说这孩子学得快，今后又些奔头，李屠户大为欣喜。

头回挨打，小李长安嗷的哭出声来，李屠户一下醒了酒，心中有些悔怨。

这天，隔壁的曹老夫来访，跟李传垠说，这孩子莫不是犯了邪祟，请城里那柳半仙来看看或许能治好。李传垠早听腻歪了这些东西，压着火气，笑着送走曹老夫。

只不过也许也就是这个启事，已经三岁的小李长安一向不会说话，而他曾喝过奶的豆腐坊的赵家那同岁的男孩，一年前就会叫人了。

街坊邻居都说李屠户捡来的儿子命硬，命贱。

接着三年，李长安仍学诗书礼义。

被竹傍友抽得浑身青紫，李长安叫都不叫一声，只是闷哼，心中也生出逆反心机，咬牙瞪着李屠户道：“不读！”

也就是命格够硬够贱，才气在粗手粗脚的李屠户部下长到三岁，还白白胖胖！

从街坊口入耳到徐堪作的那诗，肚里没半点墨水的李屠户绞尽脑汁，也没能挑出些刺来，只美意中暗叹，也罢，看来自家小子是比不过这神童了，那退而求其次，能考成个举人便好。

已十岁的李长安，性子和小时候不大不异，独处时候非常温馨，父亲不让他用刀，他就在房中看书。

李屠户蛮不讲理：“白马村阿谁叫徐堪的神童，三岁识字，未免也找了教员？”

所谓鹦鹉学舌，那也得有个舌头可学，李长安连反正撇捺都不知，如何能识字？

老李当即大笑一声，抱起小李大手一抹，为他揩去眼泪，“大丈夫，顶天登时！哭哭啼啼像甚么事！”

男孩难养，小李长安尤其殊甚。

小李未像平常孩子那样哭哭啼啼，思考了一下李屠户的话，说道：“但我常听人家说，‘还是老李舒畅，隔三差五往窑子里钻，也没个婆娘管着，这是一等一的安闲’！”

成果没过几日，徐堪五岁写诗的动静便在淮安疯传，传闻连县老太爷都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