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阖上眼,感受着春雨的浸礼,脑中闪回着与姜念晚从了解到熟谙的一幕幕……
“这下好了,血拿到了,人就跑了。”
他晓得如有机遇,她必然会逃,而他能拴住她的,也不过是那只小小的蛊虫。
现在春雨又落,人却已渺无影踪。大略而后的每一场雨,都不再与她相干了……
陆绥卿自是比谁都清楚姜念晚的心机,她当初为了复仇,为了满身而退,能将包含他在内的统统人都算计出来。
入春后的第一场雨,是他们在宫门前初见。他审了一夜犯人,闻了一夜血腥,出门却瞥见一个清丽如春梅的小娘子跪在雨中。
“回司尊,驿使说旬日前姜娘子确切在那场大火中逃窜了。但就在第一名驿使将这动静带回上京的途中,他们又收到了姜娘子的这封信,特地叮咛八百里加急送到司尊手中!故而两名信使便一前一后,都在本日到达了上京。”
点点头:“驿使是这么说的。”
许卫却没他这么好的脾气,开口便是凶巴巴的:“这女人的命当初就不该该救,她现在但是关键死司尊!现在都已一个多月了,也不知司尊的身子还能撑几日!”
“信!姜娘子写给司尊的信,方才被龙泉驿八百里加急送了过来!”说这话时,裘十三的手已递向前。
陆绥卿抬脚往外走去,裘十三赶快撑伞,还未及跟上,便听陆绥卿头也不回地丢过来一句:“别跟来。”
裘十三将伞撑在陆绥卿的头顶,信也在伞下并未湿,陆绥卿伸手便要去接,将握住时才恍然记起本身满身皆已湿透,定会将信濡湿,笔迹便要难认了。
裘十三臊眉耷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绥卿便看不扎眼了:“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不会是她。”陆绥卿却一口否定,不觉得意。他踱开两步,看着外头的雨沉着阐发道:“她同我都中了蛊,皆需靠相互的血才气压抑体内蛊虫,逃脱对她没有好处。”
裘十三握着堪堪支开一半的油纸伞,呆立在檐下。
外头雨脚如麻,不时刮出去些雨丝风片,先前还是风凉的,可这会儿却一股莫名的炎热感漫至满身。陆绥卿抬手抻了抻领口,行动有些卤莽不雅。
“姜娘子啊姜娘子,司尊为了帮你分开上京冒了如此大的险,你怎忍心置司尊于不顾……”他兀自嘟囔着。
遂又将手敛回,只问:“到底如何回事?”
“她亲口说的,八百里加急交到我手中?”
许卫有些怒其不争地看着裘十三,“她既然逃了就铁定不想被人找到,若再送血回上京,岂不是又透露了行迹?我们还是快找太医想想体例吧!”
陆绥卿的这句话让裘十三怔了怔,没想到自家司尊在乎的竟是这么一句话……
陆绥卿也转过身去看着裘十三,裘十三本来还慢吞吞的,这下只得加快了步子上前见礼:“司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