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还不甘心?要不甘心,过了年,放了你去配小子?”邢夫人笑容不达眼底地望着秋菊。
邢夫民气里气闷,偏不敢暴露描述来,晚间就叫秋菊服侍贾赦,过了两天,瞧迎春跟着小郡主疯疯颠癫地骑马、滑草,叨教了南安太妃一回,瞧南安太妃不睬会,她就也懒得过问迎春的事。
“你如何这么啰嗦?才刚跟王爷说话,王爷要多留我在西山几个月——也许,年前还要跟着王爷去粤海走一趟呢。”贾赦捋着髯毛,也不晓得如何了,昨儿个滑草出了风头后,今儿个做甚么都顺溜,就连冯唐、马尚、陈瑞文也对他赞叹连连。
“呸,乌鸦嘴!”贾赦满腔被重用的喜气不能被邢夫人体味到,生着闷气,干脆不睬会邢夫人。
贾赦是个甚么人?那但是个瞧见花容月貌的女人就走不动路的好色之徒。等贾赦晓得他那两个还没上手的女人被迎春算计走了,他能等闲饶了迎春?
贾敏隔着窗,将周瑞家的话听了去,心叹周瑞家的这浮滑的性子还是没改,不赶来见她,反倒跟个侍妾扳话上了。论理,张氏、寇氏的东西都该交给贾赦、贾琏,就算他们父子两个不孝不肖,把个两三百万都糟蹋了,那也不关她的事;但人都有个私心,她是多年的老病残身,只怕熬不到黛玉出阁那一天了,就算信得过林如海品德,晓得他就算续弦,也不会委曲了黛玉,但林如海也有旧疾缠身,也不是长命的面相……如此,为了她那年方三岁的孽障着想,也该谨慎地措置张氏、寇氏留下的银钱。
十一月旬日,她兄弟邢德全来讨过年的银子,恰贾赦跟着南安老王爷去粤海办事,邢夫人决计带着迎春回家,偏生不晓得是贾赦在西山“戒”了酒色,还是西隐士杰地灵,秋菊竟然有了两个月身孕。邢夫人决计把秋菊这一胎养在膝下,唯恐回了城出了不对,便借口陪着南安太妃,一心守着秋菊不肯回城。
“回老祖宗,”林之孝家的嘴里吐出一口白气,“大老爷跟着南安老王爷去了粤海,大太太说秋菊有了身孕,又要给身子不好要留在西山疗养的南安太妃作伴,就不返来了。”
邢夫人只顾着煽风燃烧,叫贾赦经验迎春,一时没听出贾赦这反问的话,贤能淑德隧道:“老爷这是甚么话?父老赐不能辞,人是老太太给的,妾身又过了争风妒忌的年纪,哪有不留着人的事理?”
周瑞家的瞅着林家游廊下栽种的百大哥梅挂着青青的梅子,梅子下一个熟人正抱着个两岁小儿摘梅子,瞧是贾敏的陪嫁丫头、林如海的妾,站着酬酢两声,笑道:“小哥儿瞧着精力不错,怎上年中秋进京的媳妇说哥儿体弱呢?”
迎春满心觉得帮了邢夫人这么个忙,就算不能跟邢夫人“母女情深”,起码也能“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