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观贾府当中,却并未有甚涉及,盖因贾府现时并无人得任要职之故。贾赦、贾珍、贾琏等人虽在朝廷领一分赋税,却不过应景罢了,贾政所领之职也并非关头,是以今上虽知贾府公开同三皇子交好,却并未曾动了他去;又念及贾府名义上还是瑧玉娘家,故而临时将其搁置。贾母每日只在家中,对这些事却一概不知;贾赦贾政两个于这宦海之事上也并不精通。唯有贾珍因知书中前期贾家式微之气象,暗自惴惴,背后里不免又摆设些后路,又教尤氏将惜春接至本身家中住着,等闲不教往荣府里去。只是见三皇子那厢迟迟未有动静,却也觉出古怪;况瑧玉薛蜨等人同原书中又大有分歧,是以并不知其间之事是否还同原书中普通,只得暗自防备,不在话下。
那厢瑧玉见今上现时做派,却也知贰心下之意,不免有些感戴,暗道:“今上倒也非昏愦之人;只是失之仁慈,且将人皆往好处去想,不肯斩尽扑灭。三皇子当日到手,便是这个原故;现在南越骠国蠢蠢欲动,却也是当日待他们过分刻薄,乃至埋藏祸端。”一厢想起邻邦之事,却又心下一动,暗想道:“那三皇子却实实地是个草包,只会为那些下作之事,于这家国大事之上的确乱作一团,更兼识人不明,用人不当。是以书中前期他即位之时,同邻国几番交兵中竟是且战且败,连南越都城打将不过,导致不得不遣人和亲,却教这泱泱大国颜面安在!”
却说瑧玉既着敕封郡王爵位,自回得京中,也并无很多事体;况又正在如海丧期,虽未曾回籍守制,却还是未领甚么差事,不过经常往宫里随驾罢了。只是今上那厢,既是已暗中认了瑧玉,又已将他当作了那储君之不二人选,天然是要为他铺路;是以借三皇子现在不在京中之机,便在京中运作起来。此中一着,便是拣那各大世家中,有同三皇子交好的,皆一一削了权去,另补新人;一时京中之格式倒为之一变。所起用之人多为新贵:虽无显赫家世,却皆有才气,更兼少年意气,一朝得了重用,少不得下意地要办出几桩事来;此中又多有同瑧玉平日交好的,皆道此事多仗赖于他,各各心下感戴。
诸君见了:本来书中贾府中后辈皆肆意妄为,却恰是缺了束缚之故。那贾珍作了族长,先就荒淫奢糜,恰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贾赦为人自不必说,乃是酒囊饭袋一流;贾政虽较他哥哥强些,却也不谙为官之道。更有贾琏、凤姐儿等人在外肆意妄为,他日可卿之事东窗事发,终成大祸。这一世贾珍却换了一人,先将这祸端断了去;那本来的邢夫人之堂姐更是个明白人,将大房当中一番整治,贾琏同凤姐儿不敢有猖獗之去处,贾赦那些荒唐行动多少也得了束缚;如此正房两支消停了,那些旁支天然也不敢冒昧。虽不能说光宗耀祖,好歹也守得祖宗基业。况青山犹在,何患无柴?他日贾若同贾,博上一二功名,也未可知。此恰是邢夫人同贾珍两个明白之处,亦阴差阳错保了后代子孙;此为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