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心想,黛玉已起了头,作为宝塔尖儿的贾母不消去,兄弟妇妇王夫人也不消去,其他女儿媳妇侄子侄女总该去走一趟罢?不料,竟无一人跟上说一起去。贾宝玉倒是不肯黛玉独去,心内虽记取雪地抽柴的女孩子,却说要陪着黛玉一起畴昔给大老爷大太太存候。
黛玉也只是对紫鹃感慨万千,没有让紫鹃答复的意义,毕竟贾赦已经五十好几岁了,展眼便会至花甲之年,还是这般冷冷僻清,叫人看了不免伤感。
宝钗和湘云是外人不必去,三春姊妹同进同出,探春不去,惜春没说去,迎春也不好说,至于王凤姐原就以王夫人马首是瞻,比来已不大附和金玉良缘,还是和公婆不靠近。
刘姥姥忙道:“今儿跟老太太太太奶奶女人们在园子里逛了一回,见了很多没见过的,吃了很多没吃过的,不枉这一辈子活一遭儿,归去也能跟庄子里的人夸耀夸耀。那里经得住女人又给我东西,堆了这么些。”
紫鹃笑道:“姥姥莫如此说,我们女人是感觉姥姥家里人丁多,粮食不敷吃,倒是本技艺头余裕,不愁衣食,才有此举,姥姥别说我们女人是恩赐就好了。”
闻得此语,贾母无法依从。
黛玉一听就知这两段故事都是哄人的,偏都信了,因见刘姥姥是个村落老妪,说话也似有几分见地,去给贾赦邢夫人问过安好返来见她还在说,不免开口问了几句民生。
黛玉垂手承诺了,又听贾赦问她喜吃螃蟹不喜,忙道:“倒还好。”
按这封建社会的法则,真不能说贾赦好色是个弊端,顶多说他是老不修,名声不大好,鸳鸯是他家的丫环,他欲强纳的启事绝对不是鸳鸯的仙颜,而是鸳鸯掌管着贾母的私房,唯恐贾母偏疼,今后不留给他一点,其他姨娘不是家里的丫环,就是买来的,也没见他逼迫了谁,虽有秋桐之流恨他贪多嚼不烂,但也没见哪一个想分开。像袭人平儿那几个说贾赦略平头正脸的都不放过,但是除了鸳鸯,他招惹荣国府里哪个仙颜丫环了?一个都没有。
除了这两件事,也真找不出贾赦有甚么不好的处所,痛打贾琏?估计是恼羞成怒,好几件事加在一起,平儿奉告宝钗是这么说的。中秋讲笑话说偏疼?可贾母确切是偏疼。夸奖贾环?本身他就是心胸不忿而如此,也不能说别品德差。
在坐车归去的路上,黛玉对着紫鹃叹道:“平素旁人提起大娘舅和大舅母,总没有一句是好话,现在细想想,大娘舅和大舅母又甚不幸,这么大的年纪了,单住在东院子里,有子恍若无子,有女恍若无女,嫡亲之乐是一点儿都没有。每回我来了,大舅母就跟得了凤凰似的,亲亲热热的,不晓得的还当是亲娘儿俩呢!”
现在黛玉经历的事情多,又遭到了极好的教养,也知民生痛苦,以是对刘姥姥是怜悯,而非笑话,乃至看不过世人对刘姥姥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