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无话。至次日一早,便有贾母、王夫人打发了人来看宝玉,又命多穿两件衣服,无事宁肯归去。宝玉那边肯归去,又有秦钟恋着智能,挑拨宝玉求凤姐再住一天。凤姐想了一想:凡丧仪大事虽妥,另有一半点小事未曾安插,能够指此再住一日,岂不又在贾珍跟前送了满情;二则又能够完净虚那事;三则顺了宝玉的心,贾母闻声,岂不欢乐?因有此三益,便向宝玉道:“我的事都完了,你要在这里逛,少不得越性辛苦一日罢了,明儿但是定要走的了。”宝玉传闻,千姐姐万姐姐的恳求:“只住一天,明日必归去的。”因而又住了一夜。
却说凤姐等又过了一日,次日方别了老尼,着她三今后往府里去讨信。那秦钟与智能各式不忍分离,背后里多少幽期密约,俱不消细述,只得含泪而别。凤姐又到铁槛寺中照望一番。宝珠执意不肯回家,贾珍只得派妇女相伴。后回再见。
本来这馒头庵就是水月寺,因它庙里做的馒头好,就起了这个浑号,离铁槛寺不远。当下和尚功课已完,奠过晚茶,贾珍便命贾蓉请凤姐安息。凤姐见另有几个妯娌陪着女亲,本身便辞了世人,带了宝玉、秦钟往水月庵来。本来秦业年老多病,不能在此,只命秦钟等候安灵罢了。那秦钟便只跟着凤姐、宝玉,一时到了水月庵,净虚带领智善、智能两个门徒出来驱逐,大师见过。凤姐等来至净室、换衣净手毕,因见智能儿更加长高了,模样儿更加出息了,因说道:“你们师徒如何这些日子也不往我们那边去?”净虚道:“但是。这几天都没工夫,因胡老爷府里产了公子,太太送了十两银子来这里,叫请几位师父念三日《血盆经》,忙得没个空儿,就没来请奶奶的安。”
凤姐听了笑道:“这事倒不大,只是太太再不管如许的事。”老尼道:“太太不管,奶奶也能够主张了。”凤姐传闻笑道:“我也不等银子使,也不做如许的事。”净虚听了,打去妄图,半晌叹道:“虽如此说,只是张家已知我来求府里,现在不管这事,张家不晓得没工夫管这事,不稀少他的谢礼,倒像府里连这点子手腕也没有的普通。”
凤姐听了这话,便发了兴头,说道:“你是平日晓得我的,向来不信甚么是阴司天国报应的,凭是甚么事,我说要行就行。你叫他拿三千两银子来,我就替他出这口气。”老尼传闻,喜不他杀,忙说:“有,有,有!这个不难。”凤姐又道:“我比不得他们扯篷拉牵的图银子。这三千银子,不过是给打发说去的小厮做川资,使他赚几个辛苦钱,我一个钱也不要他的。便是三万两,我现在还拿得出来。”老尼赶紧承诺,又说道:“既如此,奶奶明日就开恩也罢了。”凤姐道:“你瞧瞧我忙的,哪一处少了我?既应了你,天然快快的告终。”老尼道:“这点子事,在别人跟前就忙得不知如何样,如果奶奶跟前,再添上些也不敷奶奶一阐扬的。只是鄙谚说的,‘能者多劳’,太太因大小事见奶奶妥贴,越性都推给奶奶了,奶奶也要保重金体才是。”一起话阿谀得凤姐更加受用了,也不顾劳乏,更扳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