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就呆一下,随即笑道:“好,好,好。你林姑父是探花翰林出身,章家表兄弟也都取了功名,老爷请他们给宝玉指导参议,正该是这个事理呢。”就唤人来:“叮咛厨房,就说我的话,多送一份参茶并点心到书房。”又叮咛贾琏:“奉告你老爷,明日客来另有事忙,彻夜不成过分劳乏,还要早些安息方佳。”
凤姐只随便看一眼,笑道:“鸳鸯的手底下扎出来的花儿,另有不好的么?哪一个都使得。老祖宗实在拿不定主张,干脆一样做一个罢。”
却说次日一早,这王熙凤在贾母跟前奉养了早餐,又在王夫人屋里说了一会子话,从正房下来,到自家屋里坐了,才叫管事媳妇、女人们出去回话听叮咛,就见平儿笑嘻嘻走出去讲:“林家的人来了。`乐`文``.”
一时就将东西拿来,凤姐忙帮着一件件奉到贾母跟前:头面乃是一样掐丝点翠蓝琉璃珠的,一样赤金红宝米粒珍珠的,一样金银丝编五彩珍珠玉石的,每样都是用心、挑心、花钿、满冠并一对掩鬓、一支大凤簪、一支草虫小簪、两对小插、一副耳坠、一帮手镯的一整套。凤姐一边看,一边叹,道:“我但是开了眼了,竟不晓得老祖宗藏了这很多宝贝!”
凤姐忙道:“上个月这边大班上的姚盛给派到庄子上去了,还没补人上来。不如就叫金文翔顶他的差。”
恰好贾政见了章回这等青年举子,爱好恋慕,就对自家愤恨起来,与王夫人两个一起,立逼着宝玉勤奋。宝玉虽借着孝敬贾母,推委回避、减料偷工,到底不比先前贾政操心探亲别院、对他不管不问时轻松安闲;又故意出门,径上林府拜见姑父,何如贾政只盯紧了他读书,内里凡事皆叮咛贾琏,并不使他晓得。因而日子一发煎熬。直到前一天章家送拜帖,晓得林如海、林黛玉到时也侍从过来,宝玉喜得无可无不成,只盯着西洋钟时候指针一顿一顿地过,就身子拘在贾政书房里,心念神思早也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贾琏应了,见贾母并无多的叮咛,这才告别去了。贾母等自说话打趣。并不赘述。
贾母说好,又问:“他媳妇现在那里当差?”
紫鹃上前行了礼,说黛玉问凤姐好,然后道:“我们女人恰得了一匣子大红珊瑚,命我送来。并有一封手札在这里。”便将捧的匣子及手札奉与凤姐。
宝玉就站住了,嘴里颠来倒去念着“林家人”“家去”两句话,额头上就有汗涔涔地下来。那两婆子这才看到他脸白得吓人,顿时镇静起来。茗烟这时赶上来,见宝玉身子已经摆布不住地晃,从速一把抱住,叫道:“二爷醒醒,归去歇歇吧!”撑着宝玉就要回房。
贾政见他张着口、白着脸、凝着眸子子,只当是本身当头棒喝,震惊未知未觉,叹一口气,也未几话,倒背动手渐渐往门外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