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不着家的野小子,倒还晓得返来。”赵姨娘本歪在床上唉哟着,一见着儿子了便就忘了疼一样,探身伸手将人抱住,窃窃地问道:“快跟我说说,都随大老爷去了哪儿,饿没饿着累没累着,得着甚么好东西没有?真是,也不晓得你哪儿投了大老爷的缘,这府上那么多爷们儿,他自个儿的儿子就有俩,却恰好带了你去踏秋。”
而现在,赵姨娘的贴身丫环得了天花;而她,却整日里叫赵姨娘来立端方。她的老天爷、佛主菩萨啊――这可如何得了!如果赵姨娘也染上了天花,再传到本身身上,那、那……
“真的是天花?!”王夫人听了也是神采大变,拨弄着佛珠的手指猛地一挣,让她不由地呼痛起来。但这疼劲儿也让她醒过神来,蓦地将眼神儿转向了傻愣在一旁的赵姨娘。王夫人再也保持不住,神采慌乱地尖声吼道:“快,快把这贱人拉出去,关到他们那院子里,谁也不准再出来。”
娘亲,也只是这一回了,今后儿子再不会叫那女人在你面前作威作福。
“呜呜……我的儿啊……谢天谢地感谢佛祖菩萨啊,没叫我儿染上那恶疾……”小鹊那不利催的娼.妇蹄子也是服侍环儿的,现在她被查出来得了天花,这叫赵姨娘如何不担惊受怕。恐怕那小蹄子自个儿不利还不算,还要扳连了他们母子。幸亏现在瞅着儿子倒还无碍,让她内心略送了些。
因路上的破钞,伯侄两个回到荣国府时,已经是玄月初十的半下午了。这两日虽没在府上,贾小环却也大抵能猜到,娘亲赵姨娘怕是要受些罪的。果不其然,他才方一跨进院子里,便听小吉利儿说了,娘亲昨日被罚了跪,跪的时候有些长伤了腿,怕是得两天下不来床呢。
想到此处,王夫人的眼睛翻了翻,好悬没有一口气厥畴昔。但她挺住了,现在这么紧急的时候,可轮不到她昏阙了万事不知的。一面命人将赵姨娘拖拽着带走,王夫人一面又命人拿着荣国府的帖子去请太医。这类时候,还是得请太医来看看,她才气放下心来。
这一日,王夫人又叫赵姨娘去一边跪着捡佛豆,另将周瑞家的叫过来,叮咛道:“去,请个大夫去瞧瞧环哥儿,这三天两端地便病得起不来可如何好,且得让大夫给好好诊治诊治。”如果胆敢装病,那可有的那孽种受的。
……
周瑞家的承诺一声,斜眼瞥了瞥赵姨娘,见她公然僵了身子,面上便暴露不屑之se。便是爬上了老爷的床又如何,还不是连她这个陪房都比不上。哼,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个甚么德行,就想着要当主子,现在还不是连个主子也不如?当年如果换成了她……
“不就是骑了骑牛嘛,至于傻胜利如许么?”回程的马车上,赦大老爷忍不住戳了戳小家伙儿脸上的酒窝,“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子,玩儿起来便野得不可,今儿要不是我叫你,是不是还不筹算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