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会?”元春忙拉着母亲凑到宝玉跟前,谨慎哄道,“娘看看宝玉,娘不是总说,弟弟是仙童转世,是将来有大造化之人,如何这会儿却只顾为哥哥伤神,把弟弟抛在了脑后?”
“事已至此,求母亲好歹宽解。”元春用力眨掉眼中泪花儿,干巴巴安慰道,“就算改了称呼,哥哥莫非就不是母亲怀胎十月所得?这上天赐赉的缘分,岂是族谱上戋戋几笔,就能改掉的究竟?”
林府事一日未了,元春情底就一日不得结壮。想起林姑妈,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淡然通透,饱含着太多含义,既像乘机复仇的魔,又似谅解统统的佛,带着仇恨,又带着怜悯。
元春的回应,仿佛一个引子,一下引得王氏泪珠澎湃道,“只听你哥哥一口一个婶娘的叫人,就比那利刃一刀一刀扎在心口,还叫我人又痛又悔?这心都冷了,还计甚劳什子将来。”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心愿得偿,确切该被恭贺。”想到王熙凤,贾琏表情非常愉悦,“至于大妹,也确切惹了些小费事,不过她自来聪敏,自个儿便能处理,到不需我们做兄长的操心。”
“谁不想清闲安闲,做个万事不睬的安闲人?”贾珠抬头感喟道,“何如这俗世中,总有不能叫人登时成佛之事。”
元春听母亲语意苦楚,禁不住眼泪道,“只顾念着弟弟与我,母亲也该好好保重身材才是。不说弟弟年小,尚需母亲为他运营将来,只说女儿我,此去江南姑妈家,就几番堕入险死还生之境,若母亲果然弃女儿不顾,女儿将来不知要落入何种惨痛之地?”
“你祖母此人,我还不体味?那可不是个慈悲人。”王氏气定神闲地嘲弄道,“二房大房争锋较量这些年,没她这个慈母牵线搭桥,可如何打的起来?不过是权势繁华诱人眼,要学做那武则天辖制儿子罢了。”
话说上章王氏携了元春来到宝玉房中,房门未关,王氏便已抑不住眼中泪珠儿,儿子也没顾,就拉着女儿哽咽道,“娘的好元儿,娘好悔啊!悔不能光阴倒流,恨不能从未将珠儿过继出去。”
而在外院贾琏房中,有一人却比元春更加忐忑不安。仆人临窗而立,斜睨着座上人,好笑道,“经此一事,到不知该序唤声珠大哥,还是按礼叫一声好二弟了?”
王氏内心无惧,元春却没法安然。断人子嗣,便是结存亡大仇,天然绝无善了能够。这份忐忑,就像利剑悬而未斩,不知何时就有致命之忧?
“天然是日日担惊受怕。”元春眉头舒展,“”听母亲谈起姑妈,仿佛夙怨极深,姑妈怎肯白白蒙受算计?还不知要如何抨击我们?也不知祖母届时会方向哪方?
王氏抱着女儿痛哭道,“原是上天赐与的好缘分,只怪我贪婪不敷,生生将好好的儿子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