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爹娘都已经没了，如果兄嫂再出了事，她今后另有何颜面去地下见爹娘？罢了，罢了，她这做奴婢的，不过是“认命”两个字罢了。

以往，都怪她过用心慈手软了，才叫那孽种到处占有上风，现在倒是不会了。深得太上皇和当今信赖重用又如何，头顶一等侯爵位又如何，如果丢了性命……

听着贾母最后说得咬牙切齿的几个字，金鸳鸯浑身便是一抖，她大抵猜出来老太太的意义了。方才也真是她天真了，老太太的有生之年，又如何会让她安生度过呢。甚么让她做琏二爷的房里人，那不过是让她有个那样的身份，好能害得大老爷名声尽毁，再也翻不了身罢了。

“鸳鸯，你看琏儿如何啊？”贾母俄然问道，她的眼睛紧盯着鸳鸯的神采，此时见到她的神态，眼中缓慢地闪过鄙夷轻视。这也是个不循分的小骚蹄子，她这回也算是成全了她。

……

老太太在的时候还好，琏二奶奶即便再善妒凶暴，大抵也会容忍下她，可她却不能不担忧今后啊！老太太即便没有本日之灾，也已经上了年事，又还能活多少年，可她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朝一日老太太归了西，她又会落得个甚么了局？

究竟上，若问她愿不肯意，鸳鸯还真不晓得如何答复。琏二爷那样的边幅品德，再加上这几年升官办差，更加地超卓了。若说她不中意琏二爷，鸳鸯本身都说不出口，只可惜……

给琏二爷做房里人？！鸳鸯实在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有如许的意义，不由瞠大了眼睛。

当初，平儿临出府的时候，她也特地去送过，还专门问过是如何回事。可听听平儿是如何说的，连她自个儿都不晓得是如何回事，一点眉目都没就被发还身契打发了。

也不过是一抔黄土罢了！

贾母的眼睛仍泛着血丝，但看着鸳鸯的目光却分外温和，还握着她的手悄悄摩挲，“还记得，当初你到我身边儿来的时候，不过是个6、七岁的小丫头电影。到现在，一转眼都已经十来年了啊。”

金鸳鸯闻言，心中便是一凛，跪下给贾母磕了三个头。待她抬开端时，已经将脸上的苦涩都敛了去，忠心道：“奴婢生是老太太的人，死是老太太的鬼，全凭老太太做主。”

“老太太……”鸳鸯听老太太说得动情，也想到这么多年主仆两个的情分，眼眶便红了起来。她听了老太太的话，此时就坐在床边上，只是没敢坐实了，只略略擦了个边儿罢了。如许的姿式，可比站着吃力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