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大哥,最爱会说会笑聪明机警的孩子在跟前热烈,听了这话儿,不免搵了脸上泪痕,笑着问道:“果然?我是未曾见过的。哪一日你太太闲了,带了她来我这里顽才好呢。”湘霏老是点头:“归去我便打发人去请。”因提起湘霏母亲,贾母不免问起:“你太太这程子忙甚么呢?如何这两三个月都来我这里?倒比畴宿世分了。”
贾母感喟:“这也就罢了。转头我便打发人望候你大娘和你娘去。你也放宽解,莫要太伤怀了。你大娘原是有福寿的人,决然长命到老。”湘霏也打起精力笑道:“借老祖宗的吉言了。我想大娘不过是命里有小劫,过了这坎儿也就好起来了。”贾母听了,连连点头奖饰:“就是这话儿呢。你也奉告你大娘去,让她放心将养着,今后还要长悠长久享儿孙的福分呢。”
宝玉殷勤地将一些小儿顽意儿捧到黛玉跟前,黛玉也就回过神来,一道与宝玉玩耍。元春下半晌还要学宫礼,见贾母跟前有人陪着说话,遂也不久留,辞了贾母便回到本身房里去了。湘霏身上另有些家务要理,又恐邢夫人一时有事要找她商讨,说完了话儿也辞去走了。单留宝黛两个小儿在贾母跟前逗趣,贾母见她们两小无猜童言稚语的样儿,内心也很乐,任是甚么烦忧也都从心头拂去。
宝玉闻声说是“甜的”,益发要吃了,闹得元春没法可使,公然给他涂了一点在嘴唇上。宝玉舔了一舔,又往镜里照了一照,转头问黛玉:“好欠都雅?”黛玉促狭道:“都雅得很,的确像个小女人。”这话刚巧碰到宝玉内心上,他觉恰当女孩子好,便央及元春给他脸上也涂一些。黛玉打趣道:“干脆叫大姐姐把你当作小女孩打扮起来,你就快意了。”
湘霏忙为乔氏辩白了:“太太何曾不想来,只是大娘病了,那侍郎府里的事都撩到了她身上,偏我们大嫂子身子愈发重了,也理不得事,这府里的大小事都要太太拿主张,忙得不成开交,哪有工夫偷闲到这里来。”贾母点点头道:“我说呢,你太太不是忙到非常,决然不肯不过来的。”又问赵氏请哪位太医,吃的甚么药,还申明儿要去侍郎府里望候病人。
黛玉连续在贾家住了*日,贾母万般垂怜,直如元春、宝玉对待,寝食起居,无一不经心殷勤,到处顾恤,恐怕她受了一丁点委曲。元春、宝玉与黛玉也是密切和睦,真如同胞姊妹普通。元春年纪大些,常日里凡事只要尽让着黛玉,又有半师的情分在,黛玉又是那样的灵性敏慧,内心更是心疼她到十二分上,探春如许的亲姊妹倒靠后了。
宝玉更不消说了,第一回见面便将黛玉看得高过世人非常,现在两人又跟着贾母一道住,日则同业同坐,夜则同息同止,真是言和意顺、略无参商。宝玉又天生一种痴性,私内心以为女孩儿比男孩儿好,对黛玉这类女孩儿中的一流人物,偏有说不出的爱护倾慕。可惜他现在人小学问又浅,说不出本身心中的真意,只是一味和女孩儿靠近,也学她们脸上涂脂抹红,闹出了好多笑话儿,把世人笑得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