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和齐渝理都不睬他，你来我往地耍着嘴皮子工夫，说得更是热烈了。一个嘲道：“归正你也藏不住话，不如干脆痛快奉告我吧？”另一个反唇相讥：“谁说我管不住本身的嘴舌的？这不管住了吗？”一个利用道：“别混扯。你只要奉告我了，我便不与你计算了。”一个迂回道：“你是不与我计算了，可他会跟我计算。”

这一下动静可大了些，林珩难堪地对上世人迷惑的眼神，笑着敷衍了两句：“闹着玩的。”一面问：“新请了外头唱腔很好的妙音班，长坐无聊，何不点两出戏来听听？”旁人还犹可，怀泌第一个耐不住，兴趣勃勃道：“我传闻他们排了全本的，我还未曾听过呢，快叫他们演起来。”荀莹忙朝怀泌使眼色，座中这么多客人都还未说话呢，你就点起戏来？何如现在荀莹喜笑容开，底子是俏媚眼抛给瞎子看。林珩忙打发人去请班主来，让席上世人点戏。

大师谦让了一回，点了几出热烈戏文。那捧着牙笏上来请点戏的小旦鹤仙，生得端倪委宛、风骚娇媚，不过十三四岁，已是名动都城的角儿，知情见机，说话又动听，怀泌非常欢乐，赏了他一杯酒。鹤仙笑嘻嘻道：“一会子还要上场，我又素不善饮，一时上头了唱错词，爷们就该把我轰下台了。临时寄着，待我唱完了，再来给公子敬酒。”

“本来你是打这个主张啊？”褚钺淡定道：“可现在我识路。”林珩拉了拉他的袖子，褚钺俯下半边身子，只听林珩贴着他的耳朵悄悄说道：“放心，我不奉告别人。”褚钺直起家子，畅怀一笑，点头道：“不必严峻，晓得这件事的人很多。”

怀泌倒无不成，本就意不在喝酒，一味叮咛鹤仙打叠起精力来好好唱，一时又拉着林珩会商的曲词、板眼、调子。还是赵祁插出去与怀泌说话，林珩才得以脱身。林珩又陪着这位世兄喝了杯果酒，与那位表亲谈了两句诗画，与那位故交叙了一下近况，直到戏场上锣响鼓鸣，世人多数都听起了戏，他才得了会工夫去看看褚钺和齐渝。

两人伶仃坐在最边上靠窗的桌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说话，因世人与他们不大熟悉，故而也没人凑上来搭话。见林珩走过来坐在他劈面，齐渝嘲弄道：“你这仆人家把我们撩在一旁，可说得畴昔？”林珩差点被他没心没肺的恶棍模样气倒：“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又凑上来讨打？”

水阁内是一明两暗的格式，并无隔断，四周皆窗，又临着池水，显得阔敞朗亮。当中放着八张紫檀雕漆方桌，窗隔流派一齐摘下，正对着戏台，看着分外清楚。这水阁本就起作看戏之所，初建时便虑及夏季寒凉、卸了窗户有冷风袭人之不便，故而早就选了夏季西北风吹不出去的方位凿门设窗，又设了地龙，更是凉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