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霁则底子没有重视到她们,进了门就一头撞进了贾敏的怀里,叫道:“母亲母亲,先生给霁儿的。”说着,举动手想扯脖子上的项圈,可衣服穿很多了些,手臂都弯不过来,吃力试了几次以后,嘴一瘪,眼眶一红,就要哭了。
现在周瑞家的看林霁和黛玉两个丁点儿大的小人儿竟是一人一件墨玉带着,不由得是又羡又妒,倒似有人生生挖了她家三十二万两银子去了普通。也是以,待得周瑞家的回了京,竟在王夫人耳边添油加醋了一番,也不提林霁和黛玉所言此二物是他们口中那位“先生”刚送的,只说得王夫人觉得林家早有墨玉,却对她的珠儿见死不救,竟不肯将其借给贾珠续命。如此一来,王夫人竟将对贾珠早逝的满腔哀伤,化作了对贾敏的激烈痛恨,仿佛贾珠的死皆因贾敏的见死不救而至――倒是全然不管这墨玉有“治病拯救”的服从,不过是个传言,而贾母当初叫人去寻这墨玉,也不过抱着临时一试的设法罢了。
底下的几个婆子忙收回粘在墨玉玉佩和镯子上的视野,低头让到一边,口中连道“不敢”。
以是,贾敏才会在看到林霁项圈上的玉佩时失态。
林霁身子好了,属于男孩子奸刁的赋性便显了出来,把奶娘、贾敏和林海都折腾了个遍,偏林海伉俪俩乐见他这般安康模样,也不拘着他,更加让其成了个皮猴模样。
贾敏说着,便请那为首的赖嬷嬷坐下。赖嬷嬷脸上笑得畅怀,略一推让,便也顺势坐了。她在贾母面前都能得了坐位,得了贾敏看重,也感觉普通得很。
周瑞家的当时还想过这六万两的银子呢,他们家半子冷子兴开的可不就是古玩玉器店铺么?周瑞家的兴冲冲地叫来半子这么一说,满觉得悄悄松松就能赚上六万两,却叫冷子兴给泼了一盆冷水。本来,现在这墨玉是有价无市之物,慢说六万两,便是十六万两,只要成色好的,也是不愁没人要的。冷子兴的古玩玉器铺子,不过三流小店,能有甚么好物?银钱来往最多最多也超不过千两去。若他手里真能做上一块墨玉的买卖,他那里还需求看这在荣国府当主子的岳父岳母的神采?
只说赖嬷嬷的态度更加热络起来,又兼之有贾敏小时的情分在,三言两语地就挑动了贾敏的思乡情,又把林霁和黛玉狠狠地夸了一番,直把个贾敏说得又是伤感又是高傲。
周瑞家的还记得,当时全府高低,无不笃定珠大爷是要高中的,周瑞家的当时连道贺的话,都在腹中翻滚了好些遍,只等着去瞧名次的小厮返来,就去王夫人面前讨赏。可谁知,千等万盼得来的动静,倒是落第了。珠大爷当时便吐了血,而后便越病越重。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愁坏了,整日里抹泪,请了太医过来,也只含糊着表示让筹办后事。老太太想到当年诚恪郡王因戴了墨玉制止了短命的传言,当时便发了狠,许了六万两银子,求一块墨玉,想要救了贾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