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远远瞧见霍百里拂袖而去，再看亭中人低头的模样，视野扫过亭子上的云岚，只想假作不见归去再睡一场，但是这几年他宠着人已成了风俗，边鄙弃本身现下竟似那爱好纵溺长辈的昏聩老者，边徐行上了浮桥。

“只要他能拿回个解元，随他贪婪学些旁的也不要紧。”霍百里无法的摊了手：人家说的有理，你也辩驳不了不是？你也见过了太子，那孩子被拘束得都快成了仙，多大的人了，在外人面前还会委曲！这跌入凡尘，绝对会搅得天翻地覆，星宿陨落不知要带了多少生灵献祭，不若，将人安慰了自甘下凡力竭，也是一挽救百姓的善举。

方森杰拧了眉头，轻声道：“世家子，被锦衣玉食的扶养着，守家承业有何不好，偏生现在的孩子都想着要挣一挣！”

霍百里回到书房，命主子布好纸笔墨砚，在案前闭目静坐半晌，睁眼，敛袖，提笔，沾墨。

“那他能不悔怨这结果么？并且，”胤禔眼神冷然，一字一顿，带着莫名的重量敲在胤礽心上，“这不是他想到的，他现在还能忍，能够不感觉这是忍耐，是委曲，只当是父子情的让步。你不想他步上你的后尘，但是，民气毕竟没体例十成十的掌控推算，如果他们父子会是那万一的幸者，现下你逼着他去信赖你说的本相，莫不就是你亲手断了水泱的亲情，这因果你当真接受得了？”

“可他也不讨厌这花。”胤禔看着胤礽固执的眼神，长长感喟，他就晓得此人不会闲来无事弄那柜子雕镂，竟是挖了圈套在这儿等着，只是……

“你又安知他奇怪这花，而不是荷花？”胤禔不睬胤礽，视野平平的望向远处。

“这时候瑾安该是同佑明在一处，等着我补上这两幅画。”霍百里瞧见方森杰火气消了，也觉心中轻松很多：到底是方森杰更信那小子另有知己，虽说人是有捅破天的胆量，到底没自行其是，好歹晓得同他们这为师者叨教一回，也算心有畏敬，长进了些。

“你！还惯着他！”方森杰感喟，瞪了人一眼：你竟真的要依了他行事？

“哥，我想用这画做屏风。”胤礽话一出口就悔怨了，对着胤禔，他偶然候仍将人当作曾经钢筋铁骨的大将军，忘了此生相处后发明的人的和顺敏感，直白的言语不免伤人。

“清儿这几日变着花腔的淘换鱼儿，我看个新奇罢了。倒是你，近年鲜少见你作画，本日怎的起了兴趣？”

“是瑾安。”霍百里对门外侍从摆手表示，合了门，端了碗茶汤在椅上坐了。

“哥，水泱并不是最喜好荷花……”胤礽心下不安，又觉委曲，牵着胤禔的袖子摇了摇，见人不肯看他，回身挡在人面前，曲了膝，与人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