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若能避祸倒都是能更喜好它几分。”贾赦笑道，抬手揉揉两个儿子的头，轻声叮嘱，“后宅事有你们母亲和莹曦措置，你们放心习书，莫要过分劳心。”

晚些时候，克日用心过分的贾史氏方才迟迟起家，饮过蜜水，在侍婢布膳的间隙随口扣问昨日贾赦从她这里分开后做了甚么。

听得婢子惶惑的答复，贾史氏只觉心口闷得直疼，不但是因为贾赦竟然敢出口如此怨怼言语，更是因为她竟模糊感觉贾赦这回说得有事理，且贾政的话听着非常不顺耳，落在外人眼里，这但是他教唆天家父子兄弟交谊的实证啊！头一回，贾史氏对于次子乃是复兴荣国府的但愿这一动机生出了思疑。

胤礽乖乖的坐着任由胤祉玩弄，只是闭目合眼的养神模样实在是让人恨得牙养。胤祉将牙咬了又咬，终是认命般舍不得折腾了人，为人敷了面便牵了人去前头用膳。

固然他是那样神驰瞻仰他的皇父，他真正视若亲人长辈的还是索额图，他的堂叔、堂兄弟才是贰心中贴的比来的亲人，因为那些人同他靠近确切多有所图，但是人却也将心都剖给他看了的。

胤禔觉得他宿世那般颓唐纵情声色任人歪曲乃是为了隐下最后的手腕，后事各种一是为他二子之死而复仇，二则是为抨击康熙的舍弃同胤禛的叛变以及旁人的各式算计，然便是现在他抚心自问，他还是无可否定当时候他所做的统统不过是存了灭世之心。

而他身边旁的人，他的妻再是无可抉剔的大师闺秀，心中倒是甘愿委曲了他也不肯让她行事有甚不完美，他的女儿信赖外人赛过亲眼所见，宁肯信赖旁人言说的他好色连女儿身边的人都不放过，也不信赖她的父亲所说——那婢子是旁人安插的眼线……

渐渐吐出一口浊气，胤礽闭上眼，任本身沉入宿世锥心旧事。

只是他现下心中前尘此生光影交叉实在扰人，实在不想说话，只能侧身搂住人的肩膀，恍惚道：“睡吧。”

胤祉听了胤礽的声音就安下了心，像上辈子小时候昼寝时一样贴着胤礽的心口，听着人安稳的心跳，半晌就睡了去。

看着胤礽墨黑瞳子中满满的天真纯然，再看贾赦尽是欣喜疼惜的面色，胤祉眨了眨眼，叹一回他二人的幸甚，出声道：“父亲，儿子同兄长在老太太处存候时，听二婶和堂姐说父亲很擅构造算学。”

他为索额图不平，并非全然否定他叔公的罪过，只是历朝历代，纵览史乘那朝堂上立着的臣子一旦觑见夺嫡之苗头，那个不是想东奔西走的多结善缘，只盼从龙之功，又或者，铤而走险，合上身家押了冷门——如果成了，起码可成绩一姓之鼎盛，如果不成，根底浅近抽身退步也是轻易。

待侍婢熄了烛火悄声退出屋去，室内只在帐外悬的颗夜明珠晕染出多少亮光，胤祉终是忍不住偏头去看胤礽，本日贾赦一番言说实在让他惊奇，一席话句句踩着民气世情，实在通透的不似他这般被评说痴顽的人说出的话，偏生还当真是此人的肺腑之言，只是，不知这番言辞在他二哥心中会掀起多么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