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俄看了眼那不知是恭维还是嘲弄的婢子，笑道：“那是天然，我老是比你晓得的多。”比如，你到底是谁家遣来的，这番机变，不愧是那龙王也得用请的金陵王的仆下！

见甄应嘉点了头，甄杨氏放下提了一半儿的心，道：“非常聪明，只是有出世入道的心。”

甄士隐一家回城当日，胤俄便从婢子处传闻了那些个姑苏林府的传闻，晓得是他二哥在替林家夫人出气，并未放在心上，晚膳时分，却瞧见甄士隐伉俪面上的欲言又止之色。

甄杨氏晓得甄应嘉这是在替她敲打妾室，虽不知启事，倒也无毛病她欣然领受，顺着人的话答道：“多谢老爷惦记，我在房中歇得这一月，最是辛苦了老太太，不知兰欣园克日可排了甚么新戏没有？老太太夙来喜好他们家的戏。”

胤禩握着胤禟的手，轻声道：“算了，宿世的事儿都畴昔了，这辈子的事儿也不急，且渐渐看着。”

“这流言，看似是说他不好，但是细心一想，倒是林府主子不敬主母，剑指林巡盐御史驭仆无方。以小见大，林巡盐御史任上恐有失策之评。”胤禟蹙着眉，又道，“而这流言，八哥，你觉不感觉和当初传出来咸安宫有人夹带明矾所写手札一事极类似？”

待胤禩回了内室，将信上所言说给胤禟，却见他本觉得会着恼的弟弟咬着唇如有所思，偏头看了眼敞着的窗子，低声问道：“九儿，想甚么呢？”

他甄应嘉向来不是好人，既然得了这么个名正言顺的折腾人的机遇，天然要好好回报一二。

闻声前头娇声燕语，甄应嘉看了眼不骄不躁带路的婢子，忽觉在这后宅事上，他并不比林海高超多少。

贾史氏偏头看着窗外，入目繁花叫她只觉喧闹过分，饮了盏凉茶消了火气，叮咛道：“去把管事的叫来。”

世家么，那摆不明白自个儿位置的老仆比比皆是，不措置了，莫非还要人公侯蜜斯也一道哈腰供着？胤俄心下嗤笑林海的笨拙，口上仍给他二哥正名：“姑苏多才子，既称公子，贾家小公子的诗书六艺，想必说不得冠绝，也是极好。至于这鬼字，怕是那目不识丁之人以讹传讹，并非魑魅的‘鬼’，而是滑头多变的‘诡’字。”

胤禟现在见不着胤礽就没那么大的怨气，听了胤禩的话，叹了口气，道：“那府上倒也风趣，上回听那贾王氏的话的意义，但是要叫八哥你去住荣禧堂背面夹道处的院子呢。”

胤禟抬眸看着胤禩，叹道：“那里还能渐渐看着？八哥，大太太那头但是正紧锣密鼓的给你清算嫁奁呢。”

胤禩叹了一声，道：“这事儿怕是还得一二年，荣国府你随我去看过，东大院眼瞅着又要添新丁，那里还修出个三进的院子做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