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水泱信他，他便不相负。

霍百里并未重视方森杰眼神不对，目光落在烛火上，语声悄悄：“我少年时便孤身一人游江湖，从不缺银钱，倒也算不得经历盘曲。脾气偏执得短长，幸而得师父顾恤，方知世识错，但这江山易改，赋性难移，我还是个为达目标会不择手腕的人。我在这世上见着的第二个好人就是我师兄，同我一样少年景孤，但是他很好，他会与我说事理，而不是用师兄的名头去为我好，师兄也会行侠仗义，但是他不看强弱，只认是非。”言及此处，霍百里叹笑一声，收了那些飘去过往的思路，眼神转回到方森杰身上，道，“与其说我师父他白叟家的毕生所学尽做了两套剑法，不如说他白叟家为我和我师兄二人之道谱剑。”

“大师都安放心心的各司其职多好，没得把心机都用在那些个较量上头。”霍百里也歪在榻上，只不过他是舒舒畅服的靠在软枕上。

水泱的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本身还没想明白原因，便转了心机在水汜的话上。当初因为胤礽的居处，水泱端庄看过几册风水布局的书，当下叫人送水来净手，便要拉着水汜去书房。

见那侍从退后一步，水汜唇边显出一丝讽意，这个侍从并非他母妃挑给他的人，他带着人出来，不过是不想人在他居处肇事，倒是阴差阳错叫人觉得这一个得了他的眼，恰好他迩来无事，与人过过招，当个排解也不错。

他晓得他同水泱的靠近叫很多民气里不痛快，他并不怪人，毕竟他之前也想不到会有当今这兄友弟恭的一日，曾经，他不体味水泱的时候，只知嫌人薄弱，端着架子，现在熟稔了，又逼真见人过的是甚么样的日子，现下待人就只剩心疼了。

涂之洲点了点头，不再提此事，忽的又道：“现下风平浪静的，你得闲能够带着磊儿常往北静王府去。”

水汜这几日已经晓得了水泱夙来浅眠，摆布他也不急着归去，且他哄了人来这边作画，为的就是此处软榻软枕全面，可叫人歇一歇。

听得人言语最后两字，方森杰眨了眨眼，并未出言，只待人后文。

程钰不再说话，她明白涂之洲心中的遗憾，定国侯陈成当年罹难的心结，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回的夺嫡之争的收场会如此之早，且毫无征象。

宫中甬道沉寂，水汜裹着刚从熏笼上取来的披风，并不觉冷，徐行而行，正考虑本日各种，就听身边侍从唤他：“大皇子——”

水郅笑着摇了点头，贾家瑾安但是太细心了，这都替人想到了，也好，这些小我情世事，谁都不是生而知之，老是要有人提点着的。

“我还是想看看那君臣不相负的盛景。”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水汜对付一句，单手托腮，对人笑道，“太后辈弟可有闲，给哥哥想想，校场添在哥哥府邸哪一处好。”